此时,陶缇还没睡。他没有认床的习惯,但换了陌生的地方本能保持着警觉,房间连着别墅后头的院子,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他发觉。黑影跃上窗台。陶缇睁开眼看向窗户,玻璃外贴着一个“猫”头,爪子扒拉了几下,是天狗。陶缇打开窗让他进来。天狗道:“生意来了。”除了做当铺的生意,他们还兼职除邪祟抓小妖来赚外快。陶缇听他接着说。“傍晚的时候当铺里来了一个人,叫张炀,说家里闹邪祟要请个法师,我看他愁眉苦脸的大概是请了不少人都没用,现在纯属死马当活马医了。”来找陶缇的大多是走投无门的,因为他们家不打广告不做宣传,所以没人信他们有能力,等谭城有名望的师傅们都解决不了时才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过来。“他说了,只要能解决他家的问题,他可以付款十万。”十万比起一般的当品来说已是高价。“走吧,”陶缇直接翻窗而出,免了大半夜去和管家解释为什么要出门的麻烦。到了别墅区外的街道,陶缇按照天狗说的地址打车前往,本以为会是联合路的嘉和新城小区,结果不是,反而在近郊区,那一带都是自建房。市区和近郊区大概四十来分钟的路程,司机在一栋打围墙的房子前停下来,扭头问:“是这儿吧?”陶缇目力好,核对了门牌号确认:“是这里。”扫完付款码,他拎起天狗下车,眼前是一栋四层的小洋楼,比起周围二层的普通楼房显眼得多,身后的司机很快绝尘而去。他上前摁门铃,有人急匆匆从房子里出来。男子二十来岁,穿着短袖花裤衩和白色球鞋,打开门一愣。这位大师也太年轻了,能行吗?男子心道。余光瞥见陶缇手里白脑袋的猫才确定他们是从当铺里来的,今天他在当铺里见过。“你就是当铺的老板吗?”这么年轻的老板比较少见,况且还兼职除邪祟。“我是,你家里什么情况?”“三个月前”“我不是说这个,”陶缇打断他,在门外就能听见里头的重金属摇滚乐,“你家在开派对?”太吵会妨碍他工作。
“派对?不是不是,”张炀请他们进来,边走边说,“因为家里不干净,几个朋友就过来了,开点音乐热闹热闹有人气。”进了玄关便是客厅,沙发上坐着两名男子和一个女生。张炀让他们把音乐关了做了介绍,人高马大的大块头叫陈宙,是张炀发小,女生则是陈宙的妹妹陈薇,专门来凑热闹的,戴眼镜的男子是张炀公司里十分要好的同事,周智源,听说了张炀家的事便想来帮帮忙。几个人都不信邪,但自认为胆子大。“要我说,压根就没有邪祟,肯定是你不小心得罪了谁也不知道,人家故意搞事来吓你,”陈宙块头大,说话也粗声粗气,“今晚捣鬼的要是敢出现,我一定逮住他揍一顿。”“万一真有鬼呢,你别不信邪,是吧小哥哥?”陈薇微笑看向陶缇,说着,便要伸手去抓他肩膀上懒洋洋趴着的“猫”:“这猫我能抱抱吗?脑袋纯白身体纯黑是怎么配出来的,太可爱了吧!”陶缇把天狗丢给她。天狗:“”狗的尊严何在?周智源推了推眼镜说:“既然现在人到齐了,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张炀问陶缇:“怎么做?”“很简单,”陶缇说,“你们坐着看电视,我去房子周围看一圈。”几人面面相觑,倒也没有意见,小师父请来就是来看房子有没有邪祟的,这行他们干不来,也不信有邪祟。张炀陪同他,两人朝外走去,天狗挣脱女孩的怀抱跟上。他们在院子里转了转,从院子转到前门,再从前门到厅堂,接着一楼一楼往上瞧,建筑选址背阴抱阳,里面格局方正不缺角不犯冲,连挖的小池塘都知道靠西方金位。风水极佳,讲道理不会滋生邪祟。“房子是你们自己建的?”陶缇问。张炀跟着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说爷爷奶奶被迫住进了养老院,爸妈不得已暂时去了酒店,只有他还大着胆子住在这里,半夜总是听到莫名其妙的走路声,还有古怪的歌声,但又抓不住到东西。来的大师不少,举办法事、诵经超度、用菩萨镇宅、门房贴黄符的办法都用了,可无济于事。一听问话,张炀停下絮叨:“不是我们自己造的,原来房主是我爸朋友,移民出国了,房子就卖给了我们,造的时候请了风水大师来监督,他住这儿期间一直没问题啊,听说是房子旺财生意才做得风生水起,因为这,我爸死活不肯出售”“出过人命吗?”陶缇又问。“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们家是绝对本分人,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张炀赶紧摆手,又道,“我也想到过这个问题,就花了点钱向周围邻居打听原户主情况,他们一家三口的人品没话说。”两人慢慢从楼上踱步下来。陶缇沉吟思考,房子风水好不会滋生邪祟,也没发生过命案,那邪祟应该是从外面跑进来的,不是原住邪祟不会扎根,通常情况是锁了命就走,可听张炀说他们家除了受到惊吓外没有任何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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