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谁在骂我?!”此时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浑厚中带着低沉的平和:“你不是想死吗?死在阵法中不也是一样?”他轻蔑一笑,咻然睁眼:“老子想死也不是这种死法,轮不到别人来做主。”对方轻轻叹了一口气。“你是谁?”他反问。没有人再回答他。漆黑的空间里出现了一抹光点,很微小,如暗夜中缓缓升起来的一只飞舞的小小萤火虫,齐镇朝光点走去,起先是一点,随着他走进,光点越来越大,慢慢的,黑色全部散去,周围和脚下成了一片广阔平坦望不到尽头的天地。没有石头,没有树木,没有任何飞禽走兽。他环顾四周。这是哪儿?空无一物,却惊觉在哪儿见过。忽然脚下有什么东西顶着脚底板,他抬森晚整理起脚,一颗小小的翠绿的小苗从平坦的泥土里钻了出来。它很快长大,长成了一棵小草,接着是第二棵第三棵,它们生长的速度惊人,片刻,脚下成了稀稀落落的草地,尽管草地不怎么好看。有了草,周围也有了树,甚至有一只小小的四脚动物从树后钻了出来。之后又有了动物,有了人,穿着简单兽皮的人似乎还没有能交流的通用语言,他们只是用肢体来比划打交道,一开始他们蜗居在石头缝里,也睡在树杈上,后来他们意识到这样的休息抵御不了晚间来袭的野兽,于是他们开始挖掘洞穴来当做房屋。齐镇站在中间,仿佛是一个透明人。谁也看不见他。然而他却能看着他们出生,成长,像在电视机前看一部人类进化史,有声音,有画面,却是按了快进键的那种,正好他也不爱看拖拉的剧情。而这一代人才刚刚成长起来,还没有经历死亡的过程,快进的生长便停了。“你想要我看什么?”齐镇对着空气问。之前说话的声音低沉而并不苍老,不似在房间里的老者的声音,更不像是跟着老者的两个年轻人发出的。他的问话无人应答,眼前却跑来一个小男孩儿,略长的头发有些凌乱得披散在两只小小的肩膀上,他手里拿着一根两指粗一头却分叉的y型的木头,然后在齐镇面前蹲了下来。小男孩儿也看不见他,只是刚好站在了他站立的脚边。木头戳在地面上仅一公分的小洞里,因为一只手的力气小,于是他搭上另一只手,双手握着木头一端不停挖土。男孩儿十分认真,引了齐镇的兴趣,也蹲下来看着地面。“难道洞里藏着了不得的宝贝?”所以画面停在这儿让他看?齐镇思索着猜想,不自觉伸手想夺过男孩儿手里的树杈帮他掘了,可在指尖碰到男孩儿手背时摸了空,看似真实的画面只是虚幻而已。
地面被掘出了一个碗口大小,小男孩面上一喜,再用力刨了两下,小洞终于见了底,里面不是什么宝贝,而是一条软乎乎白白嫩嫩的软体虫,差不多手指粗细。男孩表现出兴奋,小心翼翼把虫子捏起来放在一旁。虫子扭啊扭。齐镇面如菜色,低咒了声,特么感情就是挖土玩啊。挖出虫子后,小男孩儿还是双手握着树杈继续在地上挖掘,他将坑挖得更大了一些,把挖出来的土壤堆积在圆坑边缘,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盆地。看到这儿,他更加确定。这踏马真是在玩!可为什么这些人的生长画面要停留在这一时刻,他的耐心不多,心里窝起火来。这时,小男孩儿用满是泥巴的手撩开了额头前浓密的刘海,兴许是乱七八糟的刘海戳了眼睛,弄得他不舒服,于是他尽力将头发往后拨,露出了整张脸。齐镇一愣,这不是他小时候的样子?生为龙子一出生就会化形,他绝对不会认错,但是出生地不对。“是不是因为我家世太好,从小吃香的喝辣的你嫉妒,所以变出这些画面来羞辱我,你是不是心里扭曲仇富啊?”齐镇站起来,一脸臭屁地对着空气说。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肯定对方听得见。“或者是我太帅,你看不得我英俊潇洒,所以非得给我塞一点莫须有的童年?”无人应答。他又自言自语:“算了,和你废什么话。”外面还有个故作坚强的柔弱小娇娇等着他救命呢,哪能在这儿耽误时间。“破!”大喝一声,一脚跺在土地上,平坦的土地开始以他脚下为中心不断向外皲裂,像一张蜘蛛网瞬间成倍扩大,裂缝蜿蜒爬行,眼前的画面随之晃动起来,逐渐变得透明。可这些画面没有停止,它们还在继续发展。在画面消失前,又有一个男孩儿朝齐镇跑来,他不是跑向齐镇,而是冲着还在挖土的小男孩儿来的,他头发用细藤条编织的麻绳扎了起来,那张脸和挖土的小男孩儿一模一样。他们是兄弟俩。齐镇看了一眼后,所有景象骤然消散。帮,还是不帮?这是一个值得帝江好好思考的问题,也是一个有没有能力的问题。在老者要重新剥离陶缇的魂魄时,房间内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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