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只是这些内容是绝无可能摆在明面上去说的,那只会引起不必要的动荡,而且还会让我们太阳教派陷入某种非常尴尬的处境。”
这句话墨檀倒是完全可以理解,毕竟根据他对‘少数派’这一势力了解,完全可以料想到无论是谁知道太阳教派内部存在着这样一批不择手段、大脑有恙的人都会陷入慌乱,进而不假思索地提议……
“既然如此的话,你们这些知根知底的‘温和派’为什么不直接把那些‘少数派’铲除掉呢?”
因为之前在苏米尔发生的事,对少数派并没有半点好感的墨檀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提问道:“既然你……或者说是温和派已经很明确地与他们划清界限了,甚至就连位居金冠主祭的人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掉,那么就算直接清理掉那些对这个世界来说没有半点价值的家伙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吧?”
深邃的黑眸平静地注视着面前这位圣子,此时此刻的墨檀已经不是那个患得患失、随遇而安、满脑子都是感情那点破事的普通青年a了,现在的他更像是那个负手立于沙盘前冷眼下瞰的棋手,在简单的审时度势后第一时间做出了决断。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想这么做。”
布莱克却是耸了耸肩,摊手道:“只可惜我刚才也说了,少数派始终都‘潜藏在阴影里’,也就是说,就连我们这些太阳教派内部的人也不知道究竟哪个人是‘少数派’,事实上,就在渥伦斯·卡列尼金冠主祭这次出手之前,我们都没想到那个给人感觉有些古板、但待人温和的人竟然会是少数派中的一员,而且……”
“而且什么?”
见布莱克忽然变得犹豫了起来,墨檀下意识地催问了一句。
“而且受限于某种规则,我们并不好对少数派直接进行肃清,事实上,如果渥伦斯主祭成功让黑梵牧师你们所有人殒命在苏米尔,在死无对证的情况下我们非但不能施以惩戒,甚至还要庇护他。”
布莱克攥紧了拳头,咬牙道:“哪怕他已经明确被定义成少数派,哪怕他未来将会受到刻意的打压,但却依然会得到庇护。”
墨檀挑了挑眉:“看来你打算为我解释一下太阳教派的秘辛?”
“是的,虽然这并非什么理应大肆宣扬的事,但作为少数派行动的受害者,作为忘语姐姐的伴侣,夏莲殿下乃至现任曙光教皇冕下都颇为青睐的人,我觉得你可以知道一些事。”
布莱克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看上去有些疲惫,嘴角翘起了一抹让人心疼的苦笑:“而且有些事,说出来可能会让我这个被给予厚望却过于年轻的知情者轻松许多。”
“洗耳恭听。”
墨檀言简意赅。
“在我太阳教派的历史上,除了某些过于动荡的年代,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由‘温和派’或者性质接近于‘温和派’的派系来主导的,而在众多少数派中,最为活跃的就是渥伦斯·卡列尼所属的这支,时光境迁,直到很久以前的某一代,太阳教派就只剩下两个派系了,两个矛盾最为根深蒂固的派系。”
布莱克坐在喷泉旁,食指无意识地轻叩着身下的大理石,一层若有若无的光焰在他身后流转,隔绝了那些企图打湿少年长袍的水花:“而在过去数千年里,大多数情况下都占据主导位置的‘温和派’至少有一百六十九次机会将那支一直延续到今日的‘少数派’斩草除根,但却从未有人如此做过。”
墨檀并没有傻敷敷地问‘那是为什么呢?’,只是继续安静地听着。
“原因其实很简单,很多人……至少最初分离出那些派系的人觉得,只有存在竞争才能保持强大,才能维系繁荣,才能永远昌盛,比起那不稳定的外部压力,内部压力的促进作用要大很多。”
布莱克的声音没有半点波澜,只是仿佛背书般讲述道:“而这个想法,则变成了某种规矩,也就是说只要少数派没有一个不剩地转变心态投入温和派,那么太阳教派就永远不可能铁板一块。”
墨檀蹙了蹙眉,不带笑意地调侃了一句:“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
“事实也是如此,无数年来,无论是建立圣教联合之前还是之后,每个教派都有过低迷期,唯有我太阳教派始终维持着相对的繁荣,在联合中的规模也从未掉出过前三,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跟‘少数派’脱不开干系。”
正太圣子的表情有些复杂,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一方面是因为所谓‘竞争’带来的压力,另一方面则是那些人也确实都在做一些对教派有利的事,虽然那并不是我可以容忍的方式。”
“我明白了。”
墨檀坐在少年旁边,无声地在自己身后设下了一片【律令·障】,淡淡地问道:“所以你究竟想要表达些什么呢?”
“诚意,仅仅只是我个人的诚意而已。”
布莱克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轻叩着喷泉外沿的右手微微攥起:“但我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能够改变在我眼中日渐扭曲的教派,让那些离经叛道的杂音消失……”
墨檀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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