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输了。”
“恩?”
“之前你说,就算我不肯承认喜欢你也无所谓,我也那么想了。只要我不说喜欢,只要我一直吊着你的胃口,你想听那句‘喜欢’,我就一直不说——那我是不是就一直不会输呢?”
傅琢祈大概知道他想说什么:“你现在也可以……”
“不,我现在不那样想了。”安辞低着头,手指抓着自己衣摆,不敢抬头看他,“今天,我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心里真的很慌。我很怕,很怕……连你也不在了。”
“没关系,我在这呢。”傅琢祈伸过手去,覆在他的手背上。
“我来医院的时候,隔壁病房有个人,被盖着白布推走了。我……我差点以为,那是你。那一瞬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可我的眼泪就那么不自觉地往下落。我好像,坏掉了一样。”
傅琢祈发现,自己掌心下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他在害怕。
“后来周助出来,告诉我你在隔壁房间,只是简短的一句话,我就好像突然活了过来一样。”安辞的声音里都夹带上了一丝微微的颤抖,“你当时还在睡,我反倒又退缩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所以借着去办手续的事,我站在大厅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想了很多。”
“恩。”傅琢祈柔声回应,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妈妈去世的时候,我非常害怕,她一走,我就只剩下自己了;今天的时候,我突然也很害怕。我没有能力救到妈妈,也没有能带她逃离那个地方,每次想起来,我都好后悔,哪怕我只是带她走出那个县城呢?我怕,如果今天和当年一样,以后想起来,我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样后悔。”
傅琢祈微微倾身过去,把人搂进怀里:“你那时候还只是个孩子,不要这么苛责自己。”
“还好。还好今天跟那天不一样,我……你还在,是不一样的。”安辞靠在他胸前,小小声地说,“我也……还有机会。”
安辞突然抬起头,朝他看了过去:“傅琢祈。”
“恩。”傅琢祈抬手,轻轻在他背上拍着。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之前说不喜欢,都是我骗你的。你这么好,我怎么会不喜欢呢。”安辞声音越说越小,眼神倒是未有分毫地挪移,“就算哪天我真的会输,也没关系。总比……总比哪天我没有机会再把这句话告诉你要好。至少,至少现在我不会后悔。”
“就算输了,我也没关系的。”安辞又补充了一句,好似不说这句话,自己就输得更彻底一样。
“虽然你总在说自己会输,但要不要试着信我一次?”
对于小狐狸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告白,傅琢祈的心疼其实远大于欣喜。
他知道,今天是真的吓坏他了。不然也不会让他能如此破釜沉舟,一股脑把这些话都说出来给自己听。
“信我一次吧,阿辞。”傅琢祈抬手,手指穿过他的头发,轻轻搭在他的后脑上,带着他重新靠在自己身前,“你不必赌什么,只要喜欢我就好。我不会让你输。”
其实安辞最不信的就是承诺。
无论是商场上,还是私生活里。不能写进合同白纸黑字的承诺,不过就是他们用来谈判的一种手段。
写作承诺,读作坑蒙拐骗。
但此刻,听着傅琢祈胸腔里强有力的心跳,安辞觉得,承诺或许也没有那么不可信。
他想,信一次试试。
妈妈,我可以信他吗?安辞在心里无声地问,却又很快自己给出了回答。
信一次吧。
如果哪天自己真的赌输了,就让傅琢祈拿他的傅氏集团来赔,自己应该也不会亏。可这个想法,却依旧让安辞觉得有些不爽。
就好像,他现在完全不能接受这种可能。
“信我,好不好?”没有等到回答,傅琢祈又柔声问了一句。
沉默片刻,傅琢祈终于等到了那句小小的、浅浅的“好”,就像初见那天,他躲在花盛昌身后,蚊哼一般的问好。
和那天一样,傅琢祈依旧将他的话收入耳中。
“阿辞,你愿意坦诚,我很开心。只是不要再自责了。”
“我没有……”安辞小声辩驳。
却只换来傅琢祈胸腔微微的震动:“是嘛。那是谁总喜欢在日记里口是心非地强调自己‘不在意’,自己‘不在乎’?”
安辞沉默了许久,才从他怀里退出来:“你这个偷看别人日记的……坏人。”
“你是在责怪我?”傅琢祈笑出声,“我还以为是在打情骂俏。”
软趴趴毫无威慑力地“坏人”,听起来简直像是调||情。
不过把话都说出口后的小狐狸,状态看起来好多了,不再是之前那样紧张里又带着几分死气沉沉,看起来一点都不可爱。
反倒有些……可怜。
好像自己把他丢下了一样。
那晚见完花盛昌之后,他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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