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感觉他趔趄了一下,身体前倾,差点倒下。
他?还是站稳了,抓着伞柄走过空无一人的墓园回来,西装外套和长裤都是湿的。
车内打?了暖气?,他?脱下外套,从眼镜盒里拿布帕擦拭眼镜,镜面折射光,他动作很慢,有些僵,骨节泛白,随后戴上?。
“谢谢你,星星。”他嗓音低,渗着?哑。
“不用。”翁星看向他的侧脸,觉得他?这些年应该很难熬,他?的遭遇并不比他?们好。
踩油门发车,沿着?山路下山,驶进城区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
他?身上?是湿的,却仍周到的安排了晚饭,翁星看?了眼他?,有些不忍心,也便没有拒绝。
餐厅是市内一家做私家菜很好吃的餐厅,平时需要预约,他?们进去?的时候,服务生在门口招待,贴心的拿了干西装来,微笑着?领他?们进去?。
翁星捋了把有些湿的头发,随服务生进去?借吹风机一用,回头时看?见宋墨白已经换好衣服出来。
浅蓝色西装得体,这么些年养出来的贵气也让人觉得他?似乎应该一直处在这个位置,没有人能透过他现在的模样看?出他?曾经的贫穷与难堪,他?母亲说的对,他?会跳出那个阶级,他会有自己的天地。
昏暗走廊灯光下,宋墨白低头对她笑了下,仍是温和的安慰:“星星,我没事。”
可翁星还是看?出他眼底的颓丧与哀伤。
失去?母亲的痛,大约这生也不能释怀。
想起了陈星烈,他?母亲在世,却并不爱他?,甚至是憎恨他?,他?承受那么?多年的恶意,心底也该很难熬,她想他?,迫切的想见他?,拥抱,抚他?耳廓的黑痣,告诉他?,他?还有她。
走了下神,手指被吹风机烫了下,她忍下,关掉吹风机,随着?宋墨白去了餐厅包间。
奢侈餐厅都这样,一片连着?一片,灯光璀璨浪漫,布置极有格调,遥遥相望着?,一片片纸醉金迷的意味。
旁人进不来,圈子里的人总相遇。
这家餐厅的法餐牛肉煎得很好,厨师是个意大?利人,却会说中文,站在餐桌前用不那么流利的中午向他们介绍。
翁星兴致缺缺,只是用食指时不时碰碰被烫伤的拇指,发红了,有灼烧感,有点疼。
雨幕外正对的是另一家餐厅,这个点应该满员的,那最昂贵的一间房里却仍就没人,只有一盆素冠荷鼎。
看?了一眼,翁星便移开眼,全然没有注意到旁尾巷里停的银白宾利和黑色幻影。
雨声滴答,翁星有些累,拿刀叉的手尽量避开拇指的伤口,听着?厨师的介绍语昏昏欲睡,一手撑着额头打瞌睡。
宋墨白眼尖,注意到她手上?的伤口,什么?也没说,他?出门了一趟,回来时走过来,低头轻轻碰了下她手臂。
感受到男人的气?息,翁星瞬时清醒了,抬眸望去?,宋墨白低头,将一张创可贴温柔地贴在她拇指上?,“这几天别沾水。”
触电一样,翁星睡意全无,抽回手,见他?眸里坦荡温柔,疑心自己是不是多虑,看?着?手指上?的创可贴,她点了点头,轻轻回:“嗯,谢谢你。”
她对他?极浅的笑了下,礼貌性地问:“心底好受些了吗,现?在。”
垂下眼睫,宋墨白眼尾瞬时就红了,他?仍陷在那种情绪中,在翁星起身时,弯腰抱住她,喃喃道:“星星,我很难受,我永远失去我母亲了,可以抱我一下吗?”
“抱我一下,就这一次。”乞求痴迷,本能依恋般,他?抱住翁星。
想推开他?的手顿住,在心底叹息了下,翁星用手背轻轻环住他背克制疏离地抱了抱。
…
雨雾模糊,灯光下浸染的桌面整洁,隔着?一条街,能很清晰地看到那间餐厅包厢里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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