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物作用下,她喘息了两声。呼吸的声音逐渐变重,落在他的耳朵里,像是在无措的解释。“能自己走吗?”“我很痒,好难受快要睁不开眼睛了。”话语刚落,就被人凌空抱起,带着守护性质的,被他微揽在臂弯里。那个人抵在她脊背和腿弯的手指微曲,并未触碰到她的皮肤,绅士到极致。她毫无挣扎,只是不安地捏紧他的衣领。他英俊的五官撞入她的视线,深邃的眼,流利挺拔的鼻梁,比电影明星还艳绝。姜蝶珍能闻到,乌木沉香的后调,混着他身上很淡的烟草味。在微凉的雪中,沉稳高级地浮在她身侧,并不侵略,让她舒适极了。“叫我景煾予就好。”她一时看呆。自己被风雪吹起的黑色发丝,粘在他的唇角。姜蝶珍什么都没想,害怕打扰他、让他觉得痒,探指想帮他拂走。没想到这一抬手。因为意识模糊,她染着竹青的手指,触到了他柔软温热的嘴唇上。她本就遽烈跳动的心脏,这一刻简直震耳欲聋。“这么主动,很想发生点什么吗。”景煾予的嗓音带着年轻男人的磁性,漫不经心地掠过她的耳朵里。 藏春林今晚,其实算不上什么商业会谈。景煾予携手下秘书室里那帮心腹,喝杯茶而已。位于景山公园的宅邸,在钟鼓楼前面,天晴时,白塔尽收眼底。外面下着雪,他懒得带他们去家里应酬,简单在华尔道夫的四合院对付个例会。这里的食物不怎么好吃,三文鱼也微腥。他面上不显,淡声说你们吃,我饮茶先。青绿的龙井,严格分为明前茶和雨后茶。他只爱喝色翠香幽,味醇回涩的雨后。清明时节烟雨朦胧,茶叶上的雨水被蒸发后,芽叶更鲜。热茶浸入肺腑,寒气逸散,人也浮了些懒倦。飞机上的风尘,在简单沐浴后,暂时拂去。他搭上黑色睡袍。秘书已经着人开了地暖。他踱步过来,倦怠地坐在他们中间。秘书室的众人开始述职,他翻开一本手边的一本画册。
菩提树上缠绕着眼镜蛇,禅定的老僧本应该性空无尘埃,却因为畏惧毒蛇,不敢爬上明镜台。就像眼前,连“本我”的欲望都无法满足,却执着于开创“超我”艺术的员工们。他弯唇,略微哂笑,不辨喜怒。各人汇报完工作。他已经就各自的性情,以一驭万地,把他们这段时间的表现,拿捏到彻底。谁好大喜功,谁讳疾忌医,谁的表述文过饰非,谁的团队养痈遗患。他撑着下颌审视着,在亲近下属互相牵制又暗流涌动的潮水中,宛如一泓充满秩序又稳定的巨轮。景煾予掌控着每个人的情绪,在优秀人才的倾轧之间,保持微妙的平衡。“乔瑟的方案,我大概过目。你做出准确判断的依据,太过悬浮。了解的信息基于陈奎调查钻卡客户的样本,并不全面。我以为这次春季品牌的推广企划,你们已经合作共赢了,结果现在还在互斗。看来,很喜欢拿我的钱,玩零和博弈?”“景先生,这次是我的团队激进了,我会下去提点他们。”乔涩恭敬地说。“提点不够,下次再明争暗斗,我会果断换血。”他语气淡然,出口决断,却让满堂心颤。在座各位都知道,下周并不会风平浪静。国内这边的设计部和投资部,会招募大量新鲜人才。相比这个季度的君恩,会有很大程度的变动。君恩在业内,是和海瑞温斯顿,蒂凡尼,宝格丽齐名的奢侈品牌。名下的奢侈品例如宝石,皮具,眼镜,香水,丝织品,酒店不计其数。由景煾予,上世纪时尚界宠儿的太姥姥,从香港旧址转移到内地,一手发家。他小时候随母性,为仲煾予,后来回国念书,才改了回来。“没有汇报的就聊到这里吧。”景煾予白玉般光洁的手指,松垮地捻住黑色方盒,敲出一截狭长的纸烟。他对烟丝燃烧的要求很高,因为厌恶汽油味,不太喜欢用打火机点烟,偏好用白桦木的无磷火柴。那支烟并没有在他手上呆多久,就被他漫不经心地碾灭了。因为他看到了有些孱弱,推开门求助的白裙少女。姜蝶珍被他安置在沙发上的时候。四合院已经被清了场。他向来周道,距离远的员工被他安置在酒店里,附近的报销车费和加班费送回家了。唯有景煾予的助理季惟安,敛眉站在门厅外,用电暖器烤手。他准备好了解酒药,带着什刹海那边赶回来的私人医生等待着。姜蝶珍的情热,并不能靠水缓解。他半跪在她身侧,尝试过帮她催吐。小姑娘赶制天青色的丝帛布料。她饿了一天,胃里是空的,什么也吐不出来,身体实在热得难受。他放好水,把她安置妥帖,悄无声息地带上了浴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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