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蝶珍眼睛亮亮的,虹膜很浅,像小狐狸一样失真。黑发,红唇,配上她雪白的大衣,美得不像真人。男人掏出车钥匙。大概都有几分自我标榜,想要在异性面前,博得好感的意思。姚舒然也不例外。他倾慕了几年的女生近在咫尺,透过白玫瑰的花瓣。他几乎能嗅到那个人身上混着清冽感冒药味的,甜腻的发丝香味。他想讲欲望,讲情潮。她却满眼,只有艺术。他把迈巴赫钥匙收起来,望向远处交际来往的人群。姚舒然把视线收回来。男人做出邀请。他用一种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灼热声音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个夜宵。我把你的朋友们也叫上,算是感谢他们牵线,让我认识你。”姜蝶珍被他的目光烫到,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拒绝。 独处夜夜宵没有成行。因为一行人落座酒吧, 喝起了第二轮。姜蝶珍本来想借着感冒的名义,早点离开。可是姚舒然在她身边,一直和她讲话。他情真意切地恳求她, 再聊聊学校里的事。他都毕业了, 对那段短暂的荣光, 甚是怀念。酒吧的光线, 随着声浪变幻莫测。上楼的时候。姜蝶珍没有踩稳台阶。姚舒然正在身后,吆喝人打台球。男人看她跌倒, 下意识扶了她一把。姜蝶珍垂下眼睛。她看见他还捏着那支白玫瑰。脱水后花瓣已经半枯萎了, 微黄的边缘正卷着边。就像她本人一样, 苍白,病弱,又恹恹的。姚舒然把她扶稳,解释道:“我的朋友在赶来的路上, 你再留一会儿, 他们都想看看你。”她刚在角落坐定。感冒加重, 鼻腔被堵住的感觉, 让她眩晕。耳膜被遽烈的声浪撩得刺痛。但姜蝶珍已经没办法走掉了。今天是姚舒然的生日。他的朋友都赶来给他庆祝。为了照顾她, 姚舒然还特意准备了甜牛奶。姚舒然隔着人群, 大张旗鼓地递过来:“你喝点这个, 还是温热的。”姜蝶珍喉咙实在难受。她喝了一口,发现里面,有低度数的酒精。但是此刻,她没有其他缓解喉咙痒意的办法了。
姚舒然的兄弟们个子也很高。他们举着两个蛋糕一路走到卡座:“嫂子呢,我要看!”姚舒然拍了一下男生的头。他往姜蝶珍的方向瞥了一眼, 语气轻快:“我和她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呢。”酒吧全场灭了灯, 合唱生日快乐歌。在蜡烛的光晕中。姚舒然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青年人的肆无忌惮和张扬。“好幸运能再次遇见你。”他在姜蝶珍耳畔低声说:“我希望明年,你也在我身边。”他的朋友,围着她坐了一圈。在酒精里,在那些男生你一言我一语地拼凑中。她懵懂反应过来。姚舒然喜欢了她整整四年。“然哥大学的时候,就是个网红,追他的女孩子,可是一茬一茬的。他一直没恋爱,你知道为什么吗?”“他是真的喜欢你,委托你好多朋友来搭桥,他知道你爱吃听涛园的麻辣香锅,去偶遇了你好多次。”姜蝶珍真的没印象。她不知道如何回应这种感情,茫然地拿起来一个车厘子,又被奶油呛到。她颤抖着眼睫,难受地咳嗽着,仿佛肺叶被人拧紧。“你喝点,润润喉咙。”姚舒然放下台球杆,在她的身边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那些旧事都过去了,最重要的事现在你在我身边。”他把生日皇冠,戴到姜蝶珍的头上。姚舒然凑近她,几乎要凝视她的眼睛。“你愿意做我一晚的女朋友吗。”姚舒然手指上的烟雾,袅袅上升,缭到了姜蝶珍的头发上。意识到不妥,年轻男人随手扬了烟灰。“对不起,但是你现在身上有我的味道了。”周围人发出“哇哦”的欢呼。要知道姚舒然那张有压迫感和冲击力的英俊脸颊,近在咫尺。这本来就是一种单方面的绝杀。“同意他,同意他!”姜蝶珍揉了揉眼,坐立难安。只觉得周围气氛燥热,宛如即将喷发的活火山,令她不安。她在声浪里用力呼吸着,尝试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此刻,就像在寂灭的火山灰里游泳,她感觉窒息。“姜蝶珍?”酒保抱着一束蓝紫色的小苍兰,走到卡座前。他的语气带着疑惑和质询,“谁是姜蝶珍啊。”“嗯,是我。”眼前一个黑长发,穿着白色大衣的女生站了起来。醺风把小苍兰的花香,吹到了她的身上。蓝紫色光影一圈一圈地,在她身上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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