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的。”姜蝶珍抱起膝盖,把小小的脸埋在臂弯里。“比起一闪而过的幸运和宠爱,在这两年,能切实地学到傍身的技能比较重要。”家里的花罩灯,折射到复古的山水屏风上。头顶的菱角灯笼,在风中轻轻晃荡。两个女生纤细的身影,被照得柔和婉约,宛如活在戏文里的人。像薛涛送给友人的词,“水国蒹葭夜有霜。”北京的夜晚,又开始飘起了细雪。房间里,依旧温馨静谧。“是呀。”许帘淇笑道:“我一直觉得你的创新能力,会有开拓疆域的一天。”“你说得很对,只有独挡一面,成为制定规则的人,才能被别人认可自身的价值。”姜蝶珍守在烘烤机下面,回头感激地望向许帘淇。“谢谢淇姐,用‘薛涛造笺’举例。这一课,比我在君恩学到的更加珍贵。”她纤细的手指,捏住蕴着竹香、淡蓝白色的宣纸。姜蝶珍抬起手。用绞缠的丝线,把一叠一叠的纸,整理妥帖。许帘淇惊喜道:“水中颜色很深,烘干后恰到好处,你果然是个用色天才。”姜蝶珍微微垂眼,笑了起来:“这很像雪,覆盖在伞上面的颜色。”比起之前「投木桃,赠琼瑶」的御守。姜蝶珍似乎更能明白千年前,西湖断桥边,执伞相还的拉扯。她处处想起他。还想把这些蓝白色宣纸,送给他姥爷当礼物。可景煾予呢。居然能忍耐这么长时间,不联系她。这就是欲擒故纵吗。为什么他这么坏。怎么深谙这一套,让她无知觉地想起他。“你和那个人,关系怎么样啊。”话音刚落。许帘淇听到了,车轮在楼下的摩挲声。似乎有什么发动机轰鸣好听的名车驶来。车灯把银杏树零星的叶片,映照在窗帘上。就像电影绿洲里,树木的虚影,在雪中浮浮漾漾,摇曳不定。“前几日,我和他闹了很大的一场矛盾。他直接飞去了巴黎,我没和他联系。”姜蝶珍语气淡薄。仿佛多说一个字,都能暴露出,她的思念和牵挂。她才不要输给他。“你看楼下那人是谁?”许帘淇努努嘴,提醒道。姜蝶珍系好手上丝带。她漫不经心地侧过脸。抬起眼睛,从二楼的阳台望过去,刹时间,愣在原地。景煾予穿着黑色风衣,英姿卓越,端站在车前。他今天也戴了金边眼镜,贵气沉稳,胸有成竹。
像是笃定她会下楼。也可能为了把她看清。他的怀里,拢着一把青蓝色的小伞。被他保护得很好,没有雪落在上面。男人正在拢火点烟,火星在指间明灭。覆在他手腕的雪融化,留下一小簇濡湿。就像雪山背阴处被日光晒化,留下一点充满遐想的水渍。他经常用价格昂贵的西服,给他的小乖擦眼泪。看着向他走过去的姜蝶珍。景煾予掐了烟。他走到台阶上,迎她,没让她受到一点寒潮。男人把她捞起来,抱在怀里。干燥温柔的掌心,贴附在她膝弯冰凉的皮肤上。他的指腹摩挲着她微红的鼻尖。“冷吗,我来接景太太回家。”黑暗中,姜蝶珍唇角一点点翘起来。她的眼睛里盈满亮晶晶的、细碎明亮的光。她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吐息。今天景煾予似乎喝了酒,身上有些醺然地酒气,混着他铺天盖地的荷尔蒙。实在太具有侵略性。不得不说。他的怀抱,对她极具诱惑。让这几天的分离,都变成了催化感情的药。景煾予:“下飞机就来了,没心思做别的。”姜蝶珍呼吸炙热,羞怯地蜷缩起手指。“你已经一周没有亲我了。”她又很小声地自我推荐道:“今天没喝苦苦的中药。我是甜的,很好亲。”“可是亲我之前,你要先交代,为什么要喝酒。”姜蝶珍攥紧他的指尖,对他闷闷地表达了关心。“能让我亲一下,看看有多甜吗。”景煾予宛如冰玉雕像,英隽到不近人情,却因为怀里人的存在。显得有了鲜活气息。男人的眼神渐渐发烫,咬字涩哑:“我想先亲你。”“你看起来很好亲。” 行高门冬至落雪, 梨琼翩飞。玉渊潭千山一色。可今日的家庭聚会,并没有成行。先是景煾予的亲弟弟仲若旭,打来电话。因为风雪的原因, 他滞留在北海道。而父亲景宴鸿, 赶赴俄国摩尔曼斯克参会。仲母随其出行。所以, 今天来姥爷家, 过冬至的。只有景煾予和姜蝶珍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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