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煾予散漫地笑了,眼神冷淡,却凌厉灼人。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多施舍给方博。因为刚才。他和姜芷兰握手的时候,已经敏锐地发现了女人手腕的淤青。同样的青紫痕迹,女人的肩膀上也有。虽然被丝巾遮住,依然明显。几乎是瞬间。景煾予反应过来了什么。他危险地眯了眯,狭长的双眼。随即他好整以暇地,把姜蝶珍拢到一边。景煾予嘴角弯出了一抹温善的怜悯。他垂眼看向姜蝶珍:“小乖,你姐姐的衣服,被雪水浸湿了,你带她去西厢房先换衣服,那里有给年轻客人们备好的尺码。”姜芷兰浑身一颤。冰雪聪明如她。 被厚爱总是要有一种情绪, 来形容心疼的震颤。姜蝶珍扶着姐姐。两人绕过错落的雪枝梅林。一起来到西厢,换下身上湿润的衣服。
今天,她一路上, 都被景煾予护在怀里, 全身干燥温暖。可姐姐从额发到腿袜, 无一不是湿冷色沉的。这里常年有人整理布置。两人刚进房间。管家就差凤姨跟了过来。凤姨端来热饮和甜点, 介绍了房间布置。她让两个女生放松些,随便挑选房间里的衣服。姜芷兰不想当着姜蝶珍的面, 换衣服。因为不想让姜蝶珍, 看到她身上的暴力痕迹。她想了各种理由, 百般推辞道:“我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而且这些看起来价格昂贵,是仲家囤集的高定样衣吧。”这里的衣物琳琅满目。几乎每条都带着簇新的标签和年份。看起来价值昂贵,面料也顺滑舒适。姜蝶珍看着浑身湿透的姐姐。她有些心疼:“不用拘谨呀, 都是一家人。我给姐姐选一件好吗?”姜芷兰不忍拒绝她。于是轻轻点头:“好。”厢房很大。衣橱室内, 四面都有屏风, 以紫云屏和白玉屏为主。紫云屏上绣着绚烂变幻的云纹, 和盘旋在梧桐树梢的紫光凤凰。白玉屏是春意山水, 江河流觞, 清雅秀致。姜芷兰的手上, 捧着用新酿九曲龙井,加上绿萼梅做的鲜奶茶。她只觉得暖到了心尖。她就这样,用一种惬意的心境。远远地看着在青绿帘幢后,散落着黑色长发,正在垂眼选款的姜蝶珍。姜蝶珍偶尔拨开春屏, 问她意见。就像古画品录里的美人,被路过芸芸, 吸引目光。于是,在不经意间,掀起雪纺帷帽。从巍巍帝京的软红缥绿中,挑来那么一眼。姜芷兰也只有在方博走后,才能放松下来。对比明星还漂亮的妹妹,生出几分欣赏心思。姜蝶珍:“姐姐,就这套吧。这是羊毛和聚酯纤维的衣服,穿起来应该会暖和一点。”忧心姐姐的姜蝶珍,拿着衣服走过来。她一开口,就从朦胧臆想中,到了现实世界。“这件衣服羊毛的比例高些,不会冷。”姜芷兰接过衣服。她只觉得手感绵软:“你靠触摸就能感觉出来吗。”姜蝶珍务实又体贴:“那当然啦,我可是专业的。”她放软了声线,撒娇道:“换嘛姐姐。”“我考虑一下。”姜芷兰的心已经软化了。她还是故作严肃,想吊着姜蝶珍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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