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感觉身上蛰伏的戾气,被她一寸一寸地勾了出来。景煾予的眼睛沉得几乎不见光。男人浴袍下蓬勃紧绷的肌肉线条,和优越到极致的骨骼,近在咫尺。那些流畅结实的纹路中,深藏着致命的爆发力。但姜蝶珍浑然不觉,危险近在咫尺。她还在温软笑着,讲述着温馨日常。“原来煾予这么挑食,我之前都没有发现”“这个呀,好,下次给你们做!”“嗯——”感受到她的皮肤,包裹在外面的腿部丝袜。被人从后面用指尖勾起来一点,又恶劣地弹回去。发出皲裂的声响。姜蝶珍紧张地噤声,回过头。入眼是那人的袖扣散乱的手腕,线条修长的腕骨,还有微微的水光。加湿器的云影宛如涟漪,缓慢地浮泛在墙上。氛围正好。“啪嗒。”姜蝶珍回头,看到男人的手指,从缠覆着的丝袜网线上掠过。黑色的丝袜,宛如被摩西持杖分开红海一样,从两边迸裂开来。发出一种让人坠入欲望深渊之前的破响。一寸一寸,危险到极致。姜蝶珍浑身一颤。她感觉到之前被薄料包裹着的束缚感和窒压感,瞬间消失。只剩下他指腹落在腿部皮肤上,让人战栗的刺激。可是此刻,她还没有挂断电话。“嗯?怎么不说话了。”电话那段,仲若旭的声音传来。男人的质问声夹带着一点疑惑和茫然。“是我哥来了吗?”仲若旭不疑有他。在听筒那端,不解地“喂喂”。他只听到一阵衣料摩挲的声音。接着,是万籁俱寂,只剩下电流不稳的嘈杂。电话这头。姜蝶珍颤抖着眼睫。她身上遍布红晕,像潮水一样,从雪白的皮肤上蒸腾出来。黑色丝袜上,质地极好的细线。从他破坏力极强的指尖崩断,发出碎裂的响声。是一场带着硝烟意味的侵袭。姜蝶珍慌了,她没有握住电话的手指。小小的手掌,在沙发表面的软垫上,捏出了一叠褶皱。她无措地垂下眼。看他的手掌,从裸露的皮肤表面,逐步触碰到她腿间胎记的位置。他的指腹微凉,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黑色丝袜的阻碍,勾连,后退,消失。她脆弱雪白的腿侧皮肤,彻底暴露在他的眼睛里。
——露出来那块很小的,玫红色的蝴蝶胎记。但眼前人的目光。从头到尾,都是占有的,危险的,挑衅的,盯着猎物,宛如野心勃勃的掠夺者。景煾予就这样,当着电话那头那个人的面。一字一句又轻描淡写地。他用一种训诫意味十足,又显得过度威压的语气。——仿佛根本不怕别人听到。“不要让任何人看到这个印记。”“你只属于我,知道吗?” 除夕夜直到入睡。姜蝶珍还没从景煾予带给她的压迫感里反应过来。她洗完澡, 走回温暖的房间。景煾予还在书房,处理公务。姜蝶珍摁亮手机屏幕。盯着看和仲若旭添加成功的好友申请。她划拉往下。手指点开仲若旭的朋友圈。每一次记录,都是不同的国家和坐标。但仲若旭很少自拍。朋友圈里, 全是流动的光影和风物人情。有在北海道二世谷的滑雪场滑雪, 在挺拔的雪峰上留下潇洒的背影。也有在阿依纳帕的湛蓝海水中潜水, 拍摄的沉船残骸和水下雕塑博物馆。还有在瑞士的因特拉肯跳伞, 绕着阿尔卑斯山俯冲而下。仲若旭的人生,每一帧都是精彩的定格。他永远不会被赋予, 这个充斥着压力, 要承担家族兴衰的景字姓。人生肆意潇洒, 可以挥霍青春。其实很奇怪的。她看到同龄异性,会不自觉和自己的恋人做对比。姜蝶珍心里酸胀。她有些心疼睡在自己身边的人。是不是景煾予每次去国外出差,都是因为公务。唯一的那次,还是替自己拍下的樱花庄园。除了自己, 好像没有人再对他好了。他们都规训着他, 让他担起继承人的职责。所以她想要对他再好一点。房间只开着一盏小夜灯。门外的暗光中, 依稀有脚步接近。姜蝶珍假装睡着, 飞快阖上手机。果然, 她感觉到男人冷冽清淡的气味逐渐接近。紧接着, 床的另一端下陷。她努力闭好眼睛。感觉到那个人并没有着急关掉床头灯, 反而就着光影,正在注视着她。景煾予的手掌,撑在她的枕头前。姜蝶珍看起来,睡得很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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