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男人驾车来四合院的巷口。楼上有姜蝶珍轻微的咳嗽声。他又担心,捏着热奶茶和小甜点去看她。推开门。姜蝶珍已经在光下睡着了。她枕在手臂上,很安然地,用手指挡住眼睛。景煾予一点也不想要破坏这种静谧。他把脚步放得好轻,撑着她的椅背,看她缝纫的针脚。连那些小花纹都好软好乖。姜蝶珍重新调制的莲雾色,就像一幅静谧的背景。“一春有梦,与君相续。”景煾予和他的挚爱共处一室。她安然入睡,不知道他眼底的情绪多炙热。小台灯澄澈的光线。把他分成两半,一边晦暗,一面光明。他想给她搭一件衣服,又怕热到风热感冒的她。他有点恼自己。连一件衣服的重量都瞻前顾后。最后还是怜惜她,把衣服搭在恋人单薄的肩膀上。景煾予也困。脸色白,唇也白,咬着烟不点燃,怕薰到她。尼古丁的烟丝味,让他稍微恢复片刻清明。临走前,他的心脏还是软的。他和她碰了碰手指,感受到她柔软细腻的皮肤带来的微微热量。就是今晚所有的皮肤接触了。最后稿件没有递交上去。实在来不及了。苏娜很温柔。她耐心安抚姜蝶珍,“之前呈交上去的三份样稿,已经很漂亮了。”细节都是许帘淇帮忙完成的。她缝制的功底扎实,属实是艺术品。姜蝶珍实在没有心思,去参加假面舞会。她在座位上闷着,红了眼眶。孟组长却知道,她是所有人里最勤奋的一个。她清晰地历数,姜蝶珍每一个挑灯夜战的晚上。孟组长实在替她惋惜。因为没有把最好的作品呈交上去。一贯严肃的孟依宜温柔地,对她讲道理,来教导她:“宁宁,很多时候,期限是我们没办法控制的。逾期不候,优胜劣汰,就是资源优化的法则。”“我很欣赏你的一丝不苟,这也是三个作品都被选送巴黎展出的原因。”“但是天赋足够的情况下。或许我们的竞争对手,比我们更努力呢。”姜蝶珍挤出一点点笑容。“我会尽快振作起来的。”工作室空无一人。她抱着她日夜赶工,重新缝制了几百个小时的裙子。——遗憾它没有机会进入选拔。眼泪一滴一滴,洒在裙摆上。
姜蝶珍振作了一小会儿,才打起精神来到顶层宴会厅。君恩的舞会一点也不敷衍。这次找来了维也纳皇家爱乐交响乐团。姜蝶珍远远的,就听见大厅里演奏着施特劳斯的,春之声圆舞曲。有个男人在廊道尽头,等她。男人穿着燕尾服和西裤,他身材魁梧,把衬衣撑得笔挺好看。“是那个人吗。”姜蝶珍眼睛肿肿的,视力模糊了一瞬间。她以为是景煾予在等待自己。太久都没和对方体温相触了。除了在工作室睡醒,睁眼喝到的温热奶茶。以及他和她轻柔触碰的手指。她什么都没想,习惯性朝那个等候的人奔过去。直到搀着对方的臂弯里。她才敏锐的发现。站在走廊尽头,身边这位等待她的。——不是她的恋人,而是姚舒然。是学长。是送她白玫瑰花的人。姚舒然听邱芸的话。他打听到,姜蝶很晚才去舞会现场。所以一直都在门口等待。姜蝶珍察觉到对方不是景煾予。她想逃。“不要走。”姚舒然说:“我等了你一晚上了,就一支舞不过分吧。”景煾予接完电话,正好看到这一幕。姚舒然只带了半边银光面的眼罩。他明显有些紧张,敛着情绪对女生很恭敬地样子。姜蝶珍看起来很踟蹰。她咬住下唇,似乎想要拒绝,又不好意思当众抚掉男人的面子。然后他们在门口,僵持了一个间奏的时间。姜蝶珍退开了一点距离,还是和姚舒然分开了。她似乎在寻找什么。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周围泱泱然的人群。她撞到一对跳舞的人,脚后跟。还不等对方,投来不善的目光。姜蝶珍脸瞬间红了,温声细语地说对不起。好乖好乖。景煾予笑了声,把手上的文件册,递给他的助理季惟安。他的笑意映在吊灯的光焰中。“小猫似的,哪里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男人声音很轻,又像情人一样缱绻。——像是说给触不到的恋人。景煾予:“我可以假设你在找我吗。”单簧管和长笛结束演奏的时候。还在宴会厅里四处兜圈的姜蝶珍,眼瞳里狠狠撞进了一个高大英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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