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礼眼尾泛红,她细薄的皮肤上,已经出现了淡淡的青紫色指痕。她眼睫微颤:“不会有人祝福的。”一切都是天意。贺嘉辛连续跑了几家酒店,都得到的是客满的提醒。棠礼呼吸缠在他的胸口。她很清楚,今晚的贺嘉辛,一定是贺家重点关注对象。新宿这么多酒店。全部客满。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这个抱着她的男人,还不知道他的家族,多么只手遮天。一如之前对她的伤害。她不告诉他,并不代表贺家会默许他们在一起。两人在一处小旅馆落了脚。棠礼在大厅等他。他用墨色细毛笔在住客书笺上,写下了两人的名字。【贺嘉辛;棠礼】棠礼看着他温柔地笑。他心脏密密匝匝地疼。他说,并蒂连枝,好像婚书。棠礼温柔笑着说,嗯。随后,贺嘉辛被人支走。他和店主去楼上,查看空调制冷的情况。不知道为什么。离开棠礼几秒钟,他已经开始心神不安了。只有和她待在一起。男人才会有鲜活的温度,眼里也存在希望的亮光。楼下一片嘈杂。恍惚间,贺嘉辛听到有人用日语说,有人流血了。他的脑袋嗡地一声。迈开长腿,往楼下跑。棠礼跪坐在人群中间。她的下身全都是血,染红他买给她的裙子。他唯一对她好,零星的几次,却换来最深切的刺痛。棠礼的血液,顺着腿流下来。看到这一幕的贺嘉辛,双目赤红,几乎要发狂。好痛。心脏好痛。他觉得他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他只是想抱着她,过一夜的。怎么会流血呢。看样子,棠礼被人推倒了。他要疯了。贺嘉辛不住对周围人下跪,求他们救救他的妻子。求求你们,快拨报警电话。有没有人,有学过医啊,救救我妻子。
这时候,他看见了。小旅馆外面停着的黑车。车门打开。上面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他的母亲。顾岚看着他满手鲜血的样子。女人神色淡漠:“贺嘉辛,你还没疯够吗?”所有人都在这里。那些车上的保镖,强行把他们分开。贺嘉辛只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要流干了。他扑上去,柔声问棠礼:“是不是我母亲做的?”棠礼对他露出了一丝苍白温柔地笑容:“不要为我恨任何人。”“要幸福,答应我。”景煾予和姜蝶珍那群人,来得很快。和被押上车的他,匆匆擦肩而过。回到宅邸的贺嘉辛,把一切都砸了。古董花瓶,画框,相册,灯具。全世界都是一片狼藉。他实在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大脑奔涌,他已经癫狂了,他唯一珍惜的人,已经破碎了。为此他只想毁灭这个世界,或者一起毁灭。然后他莫名其妙地笑了。他跪在地上,感受碎玻璃带来的剧痛,一边咳出肺腑一样地喘息,一边疯狂地笑。这么久以来,他活得多么混啊。连他最爱的人怀孕,都不知道。他眼泪濒临哭干,声音也哑了。贺嘉辛给齐汐薇打了一个电话。接通后。他认真对对方道了歉。男人的声音涩苦:“有件事我没和你说,那天我们在街上遇到的掉东西的女人,是我爱了十年的人。”“可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我亲眼看见,她腿间流出了血。”“是我的小孩,她可能会流产。”“我很在乎她,我只在乎她。之前没在你面前说,是因为她想我做个好丈夫。我知道,我不能。”齐汐薇似乎有些睡眼惺忪。闻言,女人坐起身,睡意消退:“冷静,我现在去探望她,在哪家医院。”贺嘉辛沉声说:“不用。齐汐薇,你出现在她面前,只会伤害到她。”“我打电话来,只是想告诉你。我打算和我的家族脱离关系,之前协议的部分,我一分钱也不要,所有的一切,全部补偿给你。”齐汐薇有些哑然:“你要做到这个地步吗。”“还不止。”贺嘉辛看着站在门口神情惊恐地望着他的佣人们。仿佛他疯了。他没疯,这个荒谬的世界,他被他们骗了十多年,他们瞒着他伤害了棠礼多少回。这一刻他最清醒。“你转告我妈,这些年她做过的事,我能都能历历细数。桩桩件件,一定能把贺家挫骨扬灰。”“这些都不拿缓解我心底的恨。她从来没有养过我,我不过是她手上的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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