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最不明白的问题,幸福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
都忘记介绍一下了,我叫林哕,是个孤儿,其实算起来也不是。
在我还在上三年级的时候,妈妈带着弟弟跑了。
那天晚上月亮特别亮,我怀疑是老天爷保佑他们会逃出去,我妈没有看我,我只知道,她找了我姐,不知道她在哭哭啼啼什么,但是我姐居然一点表情都没有!我妈从包里掏了一千块给我姐,我姐什么都没说,顺着接下来。
后来,就是我妈带着我弟跑了。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只知道妈妈最后一眼都没看我,只有我姐,她抱着我,说她只有我了一个家人了。
之后我才知道,那一千块钱,是妈妈给姐姐的断绝关系母女的钱。看来她铁了心带着我弟跑了,属于她的证件照什么的他全都拿走了,我看到了,没说话。
那晚我爸又去隔壁村赌钱了,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他满身酒气味跌跌撞撞地回来了,我姐看到他回来了,赶紧让我回屋里去,不准出来。
后来,我听见了我姐被打的声音。
我不再听我姐的话,悄悄的把头探出来。
我姐被我爸拎着头发,往地上捶。她看到我了,努力的朝我挤出了一个超级超级难看的笑,比她哭还丑。但是她没有哭,我哭了。
我爸把我妈和我弟的跑了归结给我姐,理所应当的打她。
于是我和姐姐就这样过了一年。
在我上五年级的时候,我姐初中要住校了,我爸不管这些事,直接让我姐自己整。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姐拉着我,不停的和我说对不起,说她太没用了,她没办法带着我走。我也不怪她,我姐才14,而我才12,这么大的年纪能干出什么?
我姐的怀里特别暖和,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感觉自己能忘掉很多很多,只有幸福。
我姐走了,在那天开学,我只知道她那个学校半个月才回家一次,但是又在城里,特别远,我走不过去的。
那天,我爸又打我。
他扯着我的头发把我往水里按,又解开他的皮带往我背上使劲抽,我被打的简直要死了,身上的疼痛层出不穷,一点一点地往外冒,简直要把我给弄死了。
我一下子吐了一口血,我爸看到了,用脚使劲碾着我的脸,我的脸浸到了泥土里,特别脏。我爸踩完我就会去隔壁村继续赌钱了,我的死活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我的膀子僵硬的动不了了,身上全是泥土,脏兮兮的,感觉自己都泛着恶臭味。
但我还是使劲的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因为今天我姐会回来。
没多久我姐果然回来了。
她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抱着我哭,我都感觉她能哭死过去。
她从口袋里掏出纸,把我嘴角的血给擦掉,又从那个满是补丁的书包里面给我掏了一块面包,我接过面包,也不管手脏不脏,狼吞虎咽的把面包给吃了,而我姐则是进入了我爸的房间,我不知道她干什么。
后来我姐又出来了,她要走了。
我拉着她,告诉她:
“你,不准,丢下我。”
我姐又哭了,但是她这次,带我走了,她一边哭一边带着我跑。我看见了我姐口袋里的东西,她把户口本上我们两个人那页撕掉了,我觉得她不懂文件那些。
我使劲奔跑着,跑一会儿就累的要死,我姐让我不要停,不准被爸爸给逮到。
我听着我姐的话,我就使劲跑,但是我被我爸打过了,根本就跑不动,我姐停下来,背着我跑。
那天晚上月亮和我妈带着我弟跑那时一模一样。
但是,是我姐带着我跑了。
我姐带着我坐大巴车,我问她我们要去哪,我姐说哕哕不怕,她在。
有我姐,有林歆呢。
我和她来到了城里,她说这这么大,那个混蛋又没钱,不会找到我们两个的,我相信她。
我说我姐她上学怎么办,她说她不住校了,她会陪我的。
我问她我们住哪?她说她找好了。
那个房子特别小,又潮又脏,但是我姐和我依偎在一起,我就觉得我是天下最幸福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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