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百川记得那场比赛裴祺高烧三十八度,拿了第二名。她的对手总比别人多一个,总是在跟坏运气斗争,赢的次数寥寥无几。
于百川不知道蝉衣巷在哪,心情很乱,老是错过该拐弯的地方。他关了导航,循着记忆往中心公园的方向开去。
没有,没有,哪都没有。
车内的空调吹得于百川很烦躁,他降下车窗,在导航上输入蝉衣巷。
说实话,于百川并不懂裴祺为什么会那么执着于第一名。考试想当第一也就算了,打游戏也执着于vp,甚至开车时有人超她车她都要跟人battle一下。
人生在世只要开心就好,如果当第一会让裴祺感到开心的话,她去争也无可厚非。
可如果像今天这样,因为比赛失利玩失踪,让家人朋友担心的话,于百川觉得有点得不偿失。
等找到裴祺后一定要好好骂她一顿。于百川想,他绝对要把裴祺骂醒。
不管是站在朋友的立场还是以别的什么身份,他都有资格去跟她说把手机关机玩失踪是不对的。
可当于百川看到坐在路边把自己蜷成一团的人儿时,所有想法都消失不见。
心脏像是被一双手狠狠攥住似的,于百川忘记了自己是怎样把车停好,也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走到裴祺面前。
于百川回过神来时,裴祺正好抬起头。
十一月初的天,裴祺穿得很单薄。
她坐在地上,身后是一家贴着转让的店面。
这附近的路灯坏了,于百川是借着不远处的公交车站里亮着的光才发现她的。
这抹光照不见她帽檐之下的神情,于百川蹲下身,脱掉外套披在裴祺身上。
自从暑假跟裴祺的关系变质后,于百川就经常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他很少会这样。
于百川说话说得早,别的孩子还在咿咿呀呀时,他已经能喊爸爸妈妈了。
学生手册上的教师评语永远有一句是在讲他话多,或委婉或直白,总之没有一个老师对他的评价是安静。
于百川天生跟“静”这个字不沾边。他能把班上最沉默的同学聊得活泼起来,以至于老师不得不把他安排在最后一排,让他享受单人座的待遇。
此刻,于百川看着裴祺的脸,什么话都说不出。
裴祺没哭,眼睛也没红。
她只是安安静静地,抱着膝盖坐着。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裴祺率先打破沉默。
许久未开口的声音有些哑,于百川一边想着要不要去买瓶水给她润润喉,一边诚实答道:
“叶子说你可能会在蝉衣巷,我就跟着导航过去找。不过走错路了,刚想拐出去就看到你坐在这里。”
阴差阳错找到了裴祺。意识到这点后,于百川才想起自己应该跟其他人说一声。
他下意识去摸口袋,摸了个空。
装着手机的外套正披在裴祺身上。
裴祺伸进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他,声音很轻,“可不可以不要跟他们说我在哪,我想一个人待会。”
“心情不好吗?”
于百川点开屏幕,只在群里发了句找到人了,但没说人在哪。
“嗯,很不好。”裴祺说:“不出意外的话,我这次又拿不到第一了。”
“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写自己的名字都能写错。于百川,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衰啊?”
裴祺突然哽咽起来,睫毛被泪沾湿,“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呢?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全世界都要跟我作对?我只是,想拿到保送名额,很过分吗?”
“每次,每次都是这样。”
“高一错过,高二错过,好不容易高三能参加进了省队。我以为好运终于降临到我身上了,结果又是这样。”
是不是她太自负了,所以才会这样对她。
这是她的既定程序吗?
裴祺不知道,她想了很久,从天亮想到天黑。
想累了,打算去自己那张咖啡店排行榜上的第一名的店里喝杯咖啡,到地方后却看见紧闭的玻璃门上贴着旺铺转让。
“我只是想喝杯咖啡而已。”裴祺在帽檐之下委屈地流着泪,“我只是想喝杯咖啡。”
于百川斟字酌句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张开嘴又闭上了。
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他的答案毫无意义。就算他怎么斩钉截铁地说不是她的问题,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裴祺不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而感到宽慰,因为他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他只是朋友,他只需要当个树洞即可。如果裴祺喜欢他就好了。
于百川没见过裴祺哭。
他印象里的裴祺永远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所有大人口中的乖小孩,学习的榜样。
那夜走错房间,情迷意乱之下打破了玻璃。
在那之后,裴祺有着不为人知的碎片被于百川拾起。纹在胸上的纹身,大胆的炮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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