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司岩表情复杂了下,搁下茶壶,摇头一笑:“来都来了,坐会儿。”叶舟遥说:“我不会喝酒。”“又没叫你喝。”秦司岩道:“陪我聊会天就行。”叶舟遥裹紧身上的狐裘,想了一会,憋出两字:“节哀。”秦司岩又仰头饮了一杯酒。作为好兄弟,这时候其实应该找话题哄对方开心,叶舟遥摸摸下巴,试图想要发挥好兄弟存在的作用:“我给你讲故事,听吗?”秦司岩随口“嗯”了声。叶舟遥清了清嗓子,把从东宫暗卫那里听来的各种八卦讲给他听,秦司岩单手托着下颔,侧首瞧着他,盯着那双清透明亮的眸子渐渐出了神,眼底不自觉跟着出现了一抹笑意。子夜时分,天上弯月惨淡,给这寂静的冬夜更添几分诡异萧瑟,城中寂静无声,百姓都在酣然沉睡,锦绣布庄外守着玄虎卫,戒备森严,明晃晃的火把几乎能照亮半边天。远处忽然凭空炸响一声,犹如惊雷,雪向上冲了几丈高,趁着玄虎卫被引去注意力的那一瞬间,十几个如鬼魅的身影迅速掠过墙头。院中风吹枯叶沙沙,廊下的灯笼被雪粒粘住,灯光朦胧微弱,向东的房间门口放了张桌子,几个人正围坐一块,就着一壶酒和一盘花生米在打牌九。妖异的香气无声蔓延在空气中,有人嗅了嗅鼻子,刚要说“什么味道这么香”,整个人已经“噗通”一下倒在了桌上,其他人来不及反应,也跟着倒了下去。 来活了,兄弟们十几道黑影跃下墙头,像是鬼魅一般幽行至门口,两个黑衣人留在外头放哨,另外的则迅速进了屋中,为首的瞧着被绑在桩蓬头垢面的女子,抬手示意身后的下属去救人。隐在房梁上敛着气息的几个暗卫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闪着兴奋的光。来活了,兄弟们!暗五从袖中抓了一把瓜子,指间霎时划过一道疾风,破空声陡然逼至,数十个黑衣人面色一变,显然没料到屋中竟还藏有别人在,能做到不被人察觉,对方内力定然极为高强。黑衣人纷纷拔剑出鞘,寒光耀眼,与袭来的瓜子碰撞在一起,清脆声密如珠落玉盘,七八道身影从房梁落下,散在四周,与此同时,袖中飞出数枚银镖,直击黑衣人的面门,道道光影将冬日寒冷的空气撕裂出缺口,在空中交错,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众黑衣人只闻耳边“嗖嗖”声响不断,全身骤然发力,在半空腾身一转,将剑挥出一道道残影。银镖悉数落地,黑衣人纷纷靠拢成圈,眼神戒备地盯着面前出现的几人。
同样也是一身黑衣,但与他们不同的是,那几人脸上各自带了个青面獠牙的鬼面具,犹如地狱修罗的鬼差半夜出来勾魂一样,不禁让他们一时陷入自我怀疑——这几人为何比他们看起来更要像是邪教中人?香气四溢,面前几个鬼面人依旧站的四平八稳,丝毫不受影响,为首的黑衣人皱紧了眉,心中愈发警惕,试探着问:“不知几位阁下是出自何派?”看那气势,不像是烈火帮的土匪,而是像专业训练的杀手,还能不受右护法所调制的迷香的影响,来路定然非比寻常。暗八摸了摸鬼面具,抬抬下巴,看起来很是显摆:“地府,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啊?”其他几个暗卫齐齐“嘿嘿嘿”,笑得异常猥琐。众黑衣人:“……。”你们有病。暗五眼神转而凶蛮,模仿着邪教魔头的标准笑声,嘴角邪邪一勾,“桀桀桀”地笑出声,还真有那么几分诡异阴森:“我等今晚在此,就是特意来勾你们魂的,乖乖受死吧诸位。”话落,他目色一厉,猛地抽出腰间的乌丝鞭,凝聚一股浑厚内力劈去,在半空撕扯出一道凌冽的寒光,如同电光劈斩天际。众黑衣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拔地跃起,有的出招抵挡,有的则趁乱打算去救人,暗卫纷纷手执乌丝铁鞭,上头带有密密麻麻的倒刺,抽一下能直接将皮肉也给钩飞出来,而且每一鞭还专门甩向裤裆。“……。”cao!这群鬼面人不仅有病,手段还猥琐阴险得很。同为男人,就算是打打杀杀,也没必要这样吧?倒刺缠出剑锋,擦出串串火花,暗卫飞身跃起,乌丝铁鞭犹如张开毒牙的蛇,拦腰缠住要接近左莺的黑衣人,将他重重摔在墙壁上。有黑衣人袖中弹射出数百枚夺魂针,针头皆淬过剧毒,寒芒四闪,暗卫穿梭在针雨中,身形轻灵游刃有余,黑衣人见状,纷纷掏出瓷瓶漫天撒毒,五颜六色的毒粉当即飘了满屋,也不知都是些什么毒。暗卫事先吃过宋神医调配的丹药,说是吃一颗能保持两个月百毒不侵,但也就是百毒而已,真遇上什么奇奇怪怪的毒,还是顶不了多大作用的。暗卫猛地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与此同时,也从怀里掏出瓷瓶,扒开瓶塞,朝那伙黑衣人撒出,瓷瓶一个又一个,像是在比谁家的毒更多更厉害。作为东宫的暗卫,绝不能被任何人比下去,这是他们基本的做人原则。四处都弥漫着一股香气,毒粉犹如胭脂粉飘了满屋,黑衣人从焚火堂那种鬼地方出来,对于一般的毒是完全不惧的,此刻也不知道那帮鬼面人撒的究竟是什么毒,一不小心吸了一点入鼻间,便觉血液要被烤干,喉咙也似是要冒火,脑袋晕乎,幻影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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