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
正与初二,京城。白雪簌簌落了一夜,青瓦覆雪,高枝孤挂。
禁宫那深深重门之后,绿瓦红墙,金碧辉煌的天家富贵可见一斑。温暖的室内有娇艳名贵的鲜花扦插在碧绿鎏金的精美花瓶里,偌大的宫殿内却并无随侍的宫人奴婢们,一道身穿锦服的高大身影,坐在罗汉拔步床边。
喆闾焱,不,现在应该是褚焱,已经在多方较量下坚定迈上帝位,号称长焰帝。
他神情凝重地望着躺在床上的女子,女子原本摄魂夺魄的一双凤目紧闭着,长睫覆盖,面色有些异样的潮红,可是光洁的额头上却有冷汗渗出,手脚也是冰凉。
望着姜颖的模样,褚焱不免想到了萧御在须么寨与自己说过的话。
那人顶着一张苍白阴郁到令人感到不适的脸,神情淡漠,说得随意:“七年前曾有一位南疆人向京城奉上过一秘方,可令人长盛不衰,齐天保寿。老皇帝听信后就授意了萧才良那个老东西为其暗中搜刮药材寻找药引炼制成药。那时须么寨还是有人会炼血魔蛊,让我想想……”
萧御一点都没认真想地不过稍微顿了顿就继续说:“一位是原本的寨主姜茂,一位就是现在高月氏的首领了。”
……
“……呵,若是您愿意合作那么在下不才也能在京城为您荐一人之后更好的辅佐您,如此其他的事情于您就是水到渠成了。”萧御嘴角噙着一抹胸有成竹的讨厌笑意如是说道。
褚焱收回思绪,他未曾想离开须么寨附近会诱发姜颖体内的副蛊毒症,虽然他已经尝试了许多的方子亲自炼药祛蛊也未能完全改善姜颖的情况,如今她每日昏睡时间越发长,还虚弱盗汗,实在是让他手足无措。
“皇上,陆光陆太傅到御书房外了。”一位看起来有些品级的太监恭敬推门进来,轻声道。
褚焱定神微微颔首:“如此先为先生看茶赐座。”
回话的太监未敢抬头窥探,只是应声退下。
御书房。
陆光正襟危坐在褚焱对面,这是个看起来不到五十的中年男人,面相端方身材高大,一双眉毛总是浓肃直板不太像是个文人。
褚焱正式登基后提拔的第一位大臣以表重用,而陆光原只是一小小的翰林学士多年未得重用,且在原内阁阁臣以首辅为中心的权力倾轧中多受排挤,如今一朝被提拔且破格加官为帝师太傅,多惹人非议……
不过褚焱并不太担心,毕竟他一个突如其来的“皇子”都能顺利登基,想必萧御他们一切安排得很是妥当了。这个陆光被提拔后却也没有骄矜也没有惶恐,宠辱不惊地履行自己的职责,而仅仅是这么短短几个时日褚焱也发现了陆光其实是个相当有才干的,并且个性鲜明不似长相一般沉肃粗鲁。
所以尽管褚焱一开始以为是萧御特意安排的眼线也仍然愿意重用陆光让他尽快协助自己熟悉前朝以及治世经略等。
褚焱知晓他上位后并不会轻松,必须展现一定的手段才能震慑住不服的众人,他沉吟道:“朕以为如今还需有一人为朕处理许多必要的杂务,现西缉事厂提督肖忠的师父萧御如何?”
谁知。
“萧御?请恕臣多嘴,先帝所行昏聩之事不无萧才良等奸戾之臣的蒙蔽,其中萧御在内宫担任御前禀笔太监,却又屡屡掺涉前朝政务,目无王法。为人心狠手辣,许多官员无故命丧其手,可恨先帝偏信奸宦未曾降罪与他,实在是……”陆太傅神色严肃未有一丝添油加醋地陈述,“臣不以为皇上您应该再动用东西厂,那只会再由得奸宦滋生贪婪,于您的江山不利。”
褚焱慢慢点头,他若有所思地想着,萧御举荐的这位陆太傅分明不是和萧御一派的人,而这陆太傅对于自己这样来历不明顺利登基的“皇上”这般毕恭毕敬言传身教也着实古怪,也不知萧御究竟是何用意。
陆太傅最近每日来面见皇上便是在尽职尽责地为褚焱理顺现如今的朝堂局势,且不遗余力地教导其治国制衡之法,十分地认真严苛,对于毫无经验的褚焱来说绝对是利多于弊的,所以在他羽翼未丰时绝对会真诚的求知好学的,当然提防也是不会松懈的!
两个时辰后,陆太傅最后快要结束时呼了一口气,沉声开口:“微臣有一事,您新帝登基,今年可以增开恩科为您选拔适合的人才,以添补更替朝堂的气象。”
褚焱略一颔首表示知道了。
……
南州的小院里,沉卿芸和沐辛二人促膝坐在厚实的榻上,不远处的小火炉上坐着冒着白汽的茶壶,二人中间散放着许多干果果脯以及黄橙橙小小的柑橘。
“我觉得差不多应该回锦安一趟才好,不然小覃一个人在家里肯定也总是没法照顾好自己的。”沉卿芸说着这几日心里想的事,她总有种奇怪的预感,就总挂念着沉覃,虽然听萧大人和高槐说高月氏那些叛党都不成气候,已经都解决了。
沐辛深以为然,她自从到须么寨后就鲜少收到沉覃的信笺了,她都担心沉覃只怕是对自家姐姐生气了。她又怕说出来害得沉卿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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