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中,高玉兰显得不那么起眼。她行二,既不是头个出生的,也非最小要照顾的。性格上高香兰好强,高翠兰虽懵懂,却钟灵毓秀,有修道之人追寻的一点灵光。
高玉兰腼腆、斯文,漂亮是漂亮的,长大后或许有弱柳扶风之姿,可她又没林妹妹的唇舌,以至于在三人中不出挑。
好在陈子航有丰富的带娃经验,不会因性格而忽略某学生,在他这“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是不成立的。
高玉兰跟在他身边,像海绵一样吸收知识。
她喜欢符箓、阵法,这种喜欢并非爱用,而是研究构成,陈子航也不觉得小小年纪爱此很奇怪,教授她天干地支的知识,眼下,她不说登堂入室,却也看得懂阵法了。
高长松回来前几天,高玉兰一直在研究“聚火阵”。
她的想法是很好的,聚灵阵可积累灵气,冬天那么冷,若聚集的不是“灵”,是“暖”,是“火气”不是很好吗?
若是成年人,一定会摇头晃脑地表示,想得太简单了,聚起来的定不是暖气,而是火。
可陈子航不是那种人,他是鼓励派的,他蹲下身跟高玉兰视线平齐说:“很好的想法,我们来试试吧。”
他做了万全的防护措施,有自己陪着,肯定出不了事。
于是就有了高长松眼前的这一幕。
……
高长松虎躯一震,惊讶道:“聚灵阵?!”
他当然听说过聚灵阵,崇虚观的石砖上就刻有聚灵阵,石砖有的铺在地面上,有的堆砌成墙壁,正是这些聚灵阵,构成了崇虚观的灵场,哪怕是呼吸,都有灵力摄入。
长安城内财大气粗到这地步的道观只有几所。
能量产,证明聚灵阵并不难画,可这不难是针对入道的修士,高玉兰绝不属于这范围。
高长松思索,以她的年纪,能照葫芦画瓢弄出聚火阵,根本不敢想,这可不是简单的复制,是重新推算天干地支,窃绘制阵法时注入的灵力,不说像画符箓一样精细,也要大差不差。
想到这,他头晕目眩,二妹也是小天才!
他更像是炮灰了!
……
想要画出稳定的聚火阵还任重而道远,可高玉兰的童言童语却提醒了高长松。
在寒冷的冬日,没什么比躺在炕上打滚更舒服的事儿了,他老家冬天可冷,家家户户都会烧火炕,高长松不说自己技术多好,搭是能搭出来的。
他还一拍脑袋埋怨自己,这玩意可是种田文必备啊,他怎么给忘了。
一般搭炕需一周,倒不是说有多难,是怕土胚烤火开裂,要等完全干后才能投入使用,他准备在东堂搭个,还得重砌烟道。
高长松盘算一下,立刻跳起来,找隔壁的高澈。
高长松从长安给于四娘带了块色泽艳丽的布,年轻小娘子哪有不爱美的,对方爱不释手,推脱几轮后收下了,高澈更不用说,高长松给他塞了几瓶长安来的好酒。
这一家子都实诚,咂舌收下后关起门盘算,说这些物什可不便宜,自家将子侄塞去学做豆腐,本就欠了人家情,眼下还送这么贵的礼,人情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见高长松上门,高澈哪管外面天寒地冻的,当即拿起模子来帮忙。
土高长松是从河边锄来的,外头冷,河泥也硬邦邦结成一块,好在他洗筋伐髓过,劲大,三下五除二就刨出大块的烂泥,又敲碎后跟水搅和,没费多大功夫。
高澈跟他一块做模,见高长松举重若轻,眼都直了,看他用皮子裹严实后还细巧的胳膊,悻悻扭头,想自己不会气力都比不上十二郎吧,那也太丢分了。
高长松可不知高澈在想什么,他将图纸展给高澈看,后者农闲时四处帮人盖屋,哪能看不懂这个,看到设计精妙处,还拍腿叫好,恨不得立刻就跟高长松砌起来。
有了这炕,冬日再冷也不怕。
两人忙前忙后了两天,之后高澈每天都往高长松家这跑,看能否用,剩下的陈子航、左居正等人也不时好奇地张望。
——左居正被高长松劝说着留下了,要到春节后再走,他家前所未有地热闹。
等到七日后,他在众人瞩目中点炉子,待它烧了一会儿后高长松小心翼翼地一抹,兴奋地搓手。
成了成了!受热挺均匀的!
他率先躺到席上,只觉热意从四面八方传来,沁入骨髓,僵硬的肌肉变得柔软,毛孔舒张开,浑身上下都暖融融的。
他摊成了一块年糕饼,再也不想起来了。
第二个吃螃蟹的是乌云,猫科动物最喜欢暖和,他喵喵喵地叫着,整条猫都融化了,成了第二摊猫饼。
接下来是高翠兰、高玉兰、高香兰,最后连陈子航等人都盘腿坐了上去,高澈矜持地呆了会儿,马不停蹄地扛着锄头去河边,要开挖板结的泥土,给自家也搭一个。
高长松露出幸福而模糊的笑容:啊,冬天的暖炕,真是天堂。
……
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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