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刻了,那就要快四五点了,平日里这世间快至饭点,理当人烟稀少,可因正值盛夏,此时日头不如正午的高,那些下工的、下朝的、成日里在街上厮混的都到园囿来乐上一乐。
高长松拉钟离珺到的时候,场上正热闹,这园圃内的活动谈不上百花齐放,人虽多,大半都是在这蹴鞠的。
眼下蹴鞠跟未来的足球并不相同,一是其赛制不同,比较有观赏性,踢法分“白打”与“筑球”。白打就是用头、肘、肩等身上各部位踢球、点球,外人看了那就是在炫技。
这时白打甚至是重于竞技的,肉眼可见的,白打那围着更多人。
至于筑球,自然就是踢球比赛了,这时候球框是只有一个的,园圃中间立着一网,高三丈,宽一丈,这时候踢球比赛就是看两支队谁往这框里踢得更多,整体说来还是很攻防一体的,也难怪有用蹴鞠训练军队的说法了。
高长松伸着脖子在人群里看了半天,终于将牛相士跟梨园人送的抽象派艺术画对上号,他们都说牛相士这个人长得特别憨厚,你一看就知道他,跟老黄牛似的。
这位老黄牛是很博爱的,左看看、又逛逛,竟然白打筑球一个都没放过,高长松只隐晦打量他,不敢多看,就怕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了。
本想着要跟他套近乎,人真凑一块儿了,却不知道怎么套近乎,哎,人与人之间的交际也是技术活。高长松苦恼着,又往场上看去,这一看,咦,此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
孔吉本只在漫不经心地玩球。
姓孔的名人可太多了,在人间界,最有名的怕是孔夫子,换成妖界,那必定是孔宣。
有翅膀的族群里,孔雀可是个大宗,不仅有号称是凤凰之子的孔雀,那还有传说中把佛祖都一口吞了的孔雀大明王,虽说没有真成功把佛祖给消化了,不仅被破肚而出,还给取了个法号膈应。
不管怎么说,孔雀在妖族里还是很有排面的,谁都知道孔雀一族的人美,其中雄性更美,这孔吉在雄性孔雀中都是容貌姣好的,他又跟孔宣一家的血缘近,在东胜神洲,大多数人看见他是要给面子的。
也有不给面子的,那都是孔雀一族的死敌。
跟人族不同,妖族繁衍起来子嗣是比较艰难的,否则以他们天生的神通,早就盖过人族称王称霸了。
子嗣都艰难了,那催生不就是肯定的嘛?只要到了年龄,那必定是要催婚的,而且妖族的风俗比较混乱,一只妖可以有十个八个伴侣。这不是说他们开后宫,而是婚配自由,要知道,这个世界可是有女尊女儿国的。
孔吉也没有逃过催生,只可惜孔雀一族的不仅心高气傲还叛逆,他跟他的其他族兄弟一样,都很看不上老一辈的观念,而那些白花花的、我见犹怜的孔雀妹妹,实际也不是很看得上臭屁的族兄弟们。
在这样两看相厌的大前提下,他们的新生儿就更少了,这导致族老脸拉得老长,看见他们就不爽。
孔吉心说:冷脸就冷脸,又怎么地了?照旧我行我素。
都说孔雀开屏意为求偶,要不然就是要打架,他反正是没有对异性求偶的,寥寥几次哪都是对同性,不是说他们有什么不可言说之事,是因为打架了要开屏了助威。
此外还有几次,那都是在静水边或者铜面镜前开屏,都是为了端详自己的尾羽长得好不好。
孔雀一族,多少是有些自恋的。
那回在高长松面前开屏,别说是其他人,连孔吉自己都被吓到了,他表示那绝对是无心之举,他都不知自己是为何那么做的。如果他是猫,事后必定全身上下的毛都立起来,就差应激了。
当时他对高长松的冷脸,根本就是不知说什么,再加上看他开屏的人也不少,孔吉的老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
至于后来,他躲在族里,好好纠结了一番才确定了当时的想法,终于排除了是想要跟高长松打一架的可能,而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窈窕淑男,君子好逑”。
说实话,孔吉在得出这结论时都要惊呆了,他想这怎么可能呢,但是思来想去,就只有这一个结论。
他还是不大愿意承认自己忽就喜欢上一名人族男子的,而且就他看来,那人的长相也不算是特别出挑,只是泛泛罢了。
这也是在全民修仙的本洲才有这情况,妖族除非是低等的,大凡是能化作人形、跟脚不错的,都幻化得俊逸非凡,至于人族,只要到了洗经伐髓那一步,别的不说,也有点“玉骨天成”的味道了。像剑修别的不说,气质都很能糊弄人。
纠结着纠结着,孔吉的脑子就有点宕机了,最后他决定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该干嘛干嘛。
他平时是比较喜欢蹴鞠的,这时候又急需找点别的事来转换一下头脑,这几天总是往园囿跑,借球消愁。
他想着心思,球更是踢得天花乱中,一群人围着他叫好,活似他是来卖球艺的。
然而,孔吉却没想到,他又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他……
高长松战术后仰: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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