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的长盘角顶高长松的尊臀,下头的精怪粗声粗气道:“还不快些?别堵着路!”
在他的催促下高长松不得不手脚并用,远离令他雷达直响的羊角。
站在繁台的最高处,极目远眺,巍峨的南薰门缩成米粒大小的芝麻点,茂盛的树林连成一道墙壁,遮挡住低矮的农田与半壁城墙。
风吹拂过他的脸,因拥挤而吸入不少二氧化碳的头脑终于清明了,高长松感叹,或许就是所谓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吧!
繁台西侧,醉心挑选土仪的高玉兰若有所感地抬头,她不确定地问道:“屋檐上的是大兄吗?”
钟离珺回头,只见陶醉的高长松与驩头张开双手,做出泰坦尼克号甲板上的经典动作,让他好像随时能乘风而去。
便笃定地回答道:“是十二郎!”
高玉兰哦了一声,难为情地伸出食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哎,大兄的动作,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
下繁台后,将门外土仪一网打尽的高玉兰等人同高长松会和,他们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在杨柳岸旁寻到一块空地,那茵席还是斜铺的。
经过繁台上的拥挤,高长松身心俱疲。虽是清明,天上却未曾落下绵绵细雨,只有蓝天、白云、暖阳与清风,他放任自己仰躺在茵席上,湿润的青草香盈满鼻腔。
高玉兰向驩头他们展示新买的陶土周边,被会动的磨喝乐小人惯坏的他们对陶土人不是很感兴趣。
也就繁台的陶土模型捏得颇有野趣。
钟离珺是沉默的执行者,他依次取出各色托盘,有木造的、陶土的、藤编的,托盘在茵席上排兵布阵,他用术法将它们粘牢固。
他问高长松:“用些什么?”
高长松蔫蔫道:“不是很有胃口,只想喝点清爽的。”
钟离珺问:“香花熟水?”
高长松:“可。”
几秒后,芦苇管一头插竹节杯里,另一头插高长松嘴里。
咕咚咕咚呲溜着清淡温凉的茶汤,高长松感叹,这衣来伸手的日子真是神仙也不换啊!
哎,就是被伺候着有些不雅观……
“老、老爷……”刘庭象惊慌失措地看着被服侍的高长松,只觉自己看破了不可言说的秘密。
高长松手肘撑地,见到刘庭象还挺惊讶的,可还没等他说话,红孩儿的脑袋就从刘庭象肩膀后冒了出来:“十二郎,你怎么也在这。”
他眼球骨碌碌直转悠,似想到什么直招呼道:“师傅,有地儿落脚了!”
高长松:?
红孩儿的师傅是……
……
清明节是全国性假日,除却值班人员,高长松给农庄里的佃户放三天假。
其中,游手好闲小半个月的猪八戒被拉来当值。
剩下的人中,有的说要买沓黄纸祭告祖宗,有的要回族里,更有对踏青不感兴趣只想睡到日上三竿的。
红孩儿跟段濂正在人嫌狗憎的年纪,也不怎么想回归宗族,干脆拉上剩下的佃农、外聘专家组了一个小观光团。
观音也被迫参与。
在本地人段濂的指导下,他们选择前往“游客不得不去”的八大景点之一的繁台。
结果,再多的游性也在无穷无尽的人海中消磨殆尽。
旁的不说,观音就感到了十二万分的痛苦,他化形的佃农身形单薄,在人民的汪洋大海中,像一叶扁舟,别说是被挤得四处漂泊,都要成纸片人了。
更气的是,开张的扒手也知道柿子捡软的捏,竟偷到他的头上,观音本不想理会,可最近一阵子又是当资本家,又是做光杆司令,搞得他有些暴躁,便略施小计,惩戒了扒手。
他今日不仅偷不到一文钱,攒下的身家还会不翼而飞,也算小惩大诫了。
若说挤景点还好,但当所有人精疲力尽、饥肠辘辘时却发现准备工作没做好,食水全无时,很难不绝望。
胡三娘兼任养鸡专家,却也是名美艳的狐女,她崩溃地捧住自己的脸:“我怎就想不通跟你们这群臭男人一起出门……”跟族内的小姐妹同游不香吗,搞什么团建!
在红孩儿他们左转右转却找不到歇脚处后,胡三娘毅然决然地抛弃了他们。
她要找族人拼桌!
这么大的地儿,肯定有狐族。
听说完红孩儿他们的悲惨遭遇后,高长松默默让出半张茵席,好在团建人员并不多,除红孩儿、段濂、观音与刘庭象外,还剩下高老庄的妖怪们与段红尘。
别看红孩儿那不靠谱的样,他还蛮喜欢逗小孩儿玩的。
哎,如果在翠云山,他化形的模样还要小几岁呢。
高玉兰正在摆弄纸笺,这也是土仪摊上买来的,很受小娘子与文人雅客的欢迎。
摊贩上的纸笺略有些粗糙,纸面作旧了似的不够光滑,好些绘制在边沿上的香花野草颇有趣味。
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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