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还是很快的,一时间耳畔只听见“嗖嗖”的风响,强风冲着他的脸,吹起鬓角的发丝,剑尾在湛蓝的天幕中留下一道优美的弧线。
若说御剑有什么不好,就是得熟记飞行规则,免得与妖兽、修士撞架,真要撞上了,不得落个伤残,他们飞得真太猛了。
好在这一路风平浪静,连只鸟都没看见。
花果山的猴子猴孙对高长松很熟,一下剑,就听他们大呼小叫道:“十二郎来了!十二郎来了!”
“大王,十二郎来了!”
听闻好兄弟来此,烦躁的孙悟空从石床上起身,勉力招呼他道:“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不等高长松回答,就自问自答道:“好兄弟,你也听说了那事?”
高长松说:“青鸟一早就同我说了,我当时还纳闷,你与玄奘法师那么好,怎会出这事。”
又说:“我本不想插手,你二者间肯定有什么误会,只没想到,连菩萨都无事不登三宝殿,梦里找上我了!”
孙悟空笑道:“他当然找你,昨日他急急忙忙闯入我洞府,还没坐定天上一道惊雷,我还是头一回看见他抱头鼠窜的模样哩。”
他对观音菩萨固有些尊敬,可奈何观音被追杀的样子太好笑,孙悟空也因此明白了,此一时彼一时,东洲大不相同了!
高长松说:“要我说,他也是心急生乱,这地儿岂能随便闯?”
“经此一事,哪怕观音菩萨,都伤了元气,无法亲自来劝你,只委托我来呢。”
孙悟空摇头,他重情重义,火不对高长松发,却说:“这话你需要再提,说多了伤我哥俩的感情。”
遂大吐苦水:“旁的不谈,我待师父一心一意,你也是知道的,俺老孙从不信什么佛,只因师父解救了我,便想护他一路周全。”
“师父的人品,我本认可,几百年间我也是见过不少人,可还没有谁比师父更好哩。”
“若不是敬他,我管那鸟事作何,不过是见他为难,帮他一棍子打死了祸害,反倒是怪上我,真真是气煞我也。”
都过了几天,话中还藏着满满的怨气,看来他不曾一日忘却当日的委屈。
高长松拿出他最温和的嗓音,娓娓道来:“好大圣,我知你苦闷,若我,一腔热血错付人,也会如此。”
“可我要说句不中听的,甭说是你了,以我对玄奘法师的浅薄了解,都觉他不是那等过河拆桥的人!”
孙悟空龇牙咧嘴:“我也没说他过河拆桥。”
高长松:这时还不说陈玄奘坏话,大圣你不要太爱。
转念一想,玄奘也违背菩萨的想法,硬放大圣自由,这波是双向奔赴啊!
高长松道:“你我细细分析,以我看来,玄奘法师此举怕故意为之。”
孙悟空愣怔,古怪道:“故意的?”
看他反应,这俩字像是切中了他内心隐秘所想,又好似难以置信,只用眼神催促高长松,让他速速说下去。
高长松也观察着呢,看他如此,暗松一口气,想:在意就好!在意就好!
故作轻快道:“可不是?咱就说两点,其一,观音菩萨说不杀沙悟净,你一棍子打死,那就是拂观音菩萨的面子,他日若被西天神佛所知,少不得被记恨。”
“其二,咱共游东洲时可曾记得?玄奘来花果山,细细观察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问你可想回此。”
孙悟空道:“俺老孙记得。”
高长松压低声音道:“怕从那时起,玄奘法师就动了将你放归的念头呢!”
“天地自在,任你遨游,岂不妙哉。”
孙悟空回忆回忆,快被高长松说服了,他从犄角旮旯刨出些记忆,果然玄奘问过他,是否爱佛。
他是怎么回答的?梵文大字不识一个,佛经看两页就打瞌睡,为何西行,不过是报师父的恩典。
想回花果山吗?自然是想回的,那才是他的家。
陈玄奘什么反应,不过是笑笑,不多说话,但看他眼神闪烁,恐有想法啊。
扫描完记忆,孙悟空几乎完全信了,正如高长松所说,师父是心疼他,想要将他放回哩!
想通后,他又坐立不安,一会儿挠头,一会儿跺地,忙得团团转。
骂道:“呆子师父,俺老孙可不稀罕他放来的自由,西行路途遥远,他到底只是个凡人,哪怕有敖烈护着,双拳难敌四手,更不要说还有头猪,就是拖后腿,带麻烦的。”
“不成,这西天取经路,若没俺老孙都不知怎么走下去!”
此话一出,孙悟空下定决心,连高长松想的纠结啊、考验啊、暗中盯梢都没有了,双手抱拳道:“好兄弟,谢谢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可不能放师父一个,得速速离开,下回再见,请你吃酒!”
高长松心说,这也太容易了,得亏玄奘的基础好感高,一下就说服了。
他摆摆手道:“出家人,吃什么酒,你快点去吧,别让师父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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