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那一小束火苗迅速扩散,尸体被烧焦的味道随即而至。
火势蔓延,似乎就算是把刚刚流的血全都烧干了也不会就此罢休。
最后一抹余晖已然消散,天色暗的可怕,可边缘处却好像还在泛着隐隐淡红。
火照亮这片土地。
江池渊仰头,看向远方一颗格外亮的星星。
没人会知道这里在这个看似平淡的夜晚里发生了什么滔天剧变。
这场大火终将会烧掉所有罪孽,送所有无辜的亡灵回家。
只是这场游戏还远远不能结束。
怀里的人也受了伤,不过和那些死在他手下的人相比完全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或者说,这伤的还没有平常挨罚时自己抽的重。
这种程度对他而言已经无所谓了吧?
应该是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扛过去的吧?
江池渊抱着他的手紧了紧,却还是认命似的朝医院的方向走。
时玖凛昏迷前最后那个眼神在江池渊眼前不断闪现。
还有那个刺眼的笑容,带着杀意的话语。
至于么。
江池渊心底烦躁的厉害,甚至要压下方才大仇得报的快感。
他没想到时玖凛反应会这么大。
不过是让他和老熟人见了一面而已,他怎么就跟疯了似的乱咬人呢?
江池渊深呼一口气,强逼自己扔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暗自盘算等他醒了后该如何罚到他再也不敢对自己动手。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倘若他刚刚没有及时擒住时玖凛手腕,倘若他不是eniga,怕是已然和那些尸体一样了吧?
真欠抽啊。
江池渊心底泛起一股狠劲,甚至有了在他醒来后把他重新锁进别墅,用脚铐锁链绑住,让他余生都不能再踏出那里一步的想法。
那本来才是他该有的归宿。
果然最近脸给的多了,才让他升起逆反念头的吧?
上次是为了白曦,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到底还要抽多少次他才能长记性?
无所谓。
反正时玖凛逃不出他的束缚,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慢慢来。
医院的味道他们都再熟悉不过,甚至连陷入梦魇的时玖凛眉头都不可抑制的皱了一下。
他的意识在地狱中游走,不断下沉。
甚至已经不能用噩梦来形容了。
他像是被魇住了一般,拼尽全力也睁不开眼,身体像是被黏住了似的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泛着冷光的利器一把接着一把穿透他的身体。
疼啊。
他疼到目眦欲裂,张大口想要尖叫,想要挣脱禁锢。
可嗓子却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拼尽全力也发不出一点声响。
他浑身颤栗,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江池渊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语是假的,一次又一次惩罚的由头是假的,他迄今为止遭遇过的所有鞭笞也是假的。
那每晚相拥入眠时在空气中弥漫的信息素和对方的体温也是假的吗?
梦中的时玖凛忽然用力捂住胸口——
——心脏位置疼的厉害。
明明什么伤口也没有,却像是被最钝的刀一寸寸磨着血肉似的,近乎窒息的疼痛。
这块皮肤上还留有江池渊的名字。
它化作刀刃,融进心脏里,等时玖凛发现仓皇的想要拔出来时却已然彻底没入体内,让他摸了个空。
可疼痛的余韵还在。
他皮开肉绽,伤痕累累,索性放任自己躺在一片黑暗里,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些看不清轮廓的身影疯了似的朝他扑来,肆意啃咬他的皮肉,拼命掐着他的咽喉。
在意识濒临破碎的最后一刻,时玖凛迷迷糊糊地想: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的话,那他到底还在坚持些什么呢?
坚持着睁眼去看明天的太阳,然后等着光照在身上时抑制不住痉挛的身体和被本能覆灭的理智,等那条染血的鞭子再一次毫无预兆落在自己身上,等熟悉的,让他窒息的疼痛钻入骨髓。
这场比凌迟还要折磨人的游戏也该结束了吧?
拥抱太阳
时玖凛紧皱着眉,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口中还不时发出闷哼声,音量很小,江池渊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
做噩梦了?
他缓缓靠近,伸手抚平他的眉头。鬼使神差的,在他额头处落下一吻。
转而像是触电般猛的移开。
可他为什么要躲?
江池渊有些手足无措,却又很快镇定下来,也不顾那个陷入梦魇的人有多痛苦,自顾自一把捏住他的脸,俯身咬住他无意识张开的唇瓣。
诚然,他嘴唇翕动的模样真的很像是在索吻。
时玖凛仍旧没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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