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溪舟无奈,连忙跑到他那边帮他轻轻拍背,等那几粒药咽完了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蜜饯往他嘴里放。有一些药味儿大,即使吞下去了口里也不好受,许溪舟知道温槿受不了这股药味,每次都会在温槿吃完药后递一块蜜饯给他。后来两人离婚时家里还剩下好多没有动过的蜜饯,都被许溪舟带回家了。“吃完饭再吃两粒,那个不苦。”许溪舟轻声哄道。温槿点点头,这会儿就是嘴里再苦心上也是甜的了。吃完饭后许溪舟也不让温槿洗碗,给他拿了衣服和新的内裤让他去洗澡。这会儿重海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灯光璀璨的夜市繁华喧嚣,车水马龙,一眼望去,万家灯火尽收眼底。许溪舟收拾好餐桌就端着酒杯去阳台吹风了。他是在温槿来重海的那一年跟着一起来的。他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两年,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的木槿花开的如此繁密茂盛。这里不如南城大,也没有南城人潮汹涌。但是很安宁,美丽且浮华。这里的节奏没有南城那么快,于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不会一下拉的很远,感情的裂缝不会出现的如此迅疾。南城的风浪卷走了许溪舟和温槿的婚姻,重海的花又让他们的青春向着朝阳绽放。温槿身上穿的仍然是许溪舟的睡衣,每次温槿过来许溪舟准要给他穿上自己的睡衣,而且还是长穿的那套,这样即使是睡着,梦里也估计都是他的味道了。这一次温槿知道了吹风机在哪,没麻烦许溪舟给他吹,还催着许溪舟去洗澡。许溪舟也没勉强,随便找了套衣服进了浴室。再出来时温槿已经吹完了头发,背对着门这边侧躺下了。许溪舟进来时正好撞见他将手机收起来,装作睡着了的样子。他笑了笑,没有戳穿他,关掉房内的大灯,只留了床头那一小盏,又将房内的暖气调到适宜的温度,才轻轻掀开被子躺下。房间内光线昏暗,只有床头的那盏橘黄色小灯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窗帘半拉着,温槿侧躺着只能看到半边被重海的夜灯染红的天。房间内安静到呼吸可闻,稍微一小点声音就足以清晰入耳。温槿在看着漆黑无际的夜空发呆,许溪舟在看着温槿清瘦的背影发呆。不知过去了多久,久到温槿都快以为许溪舟已经睡着了的时候,那久违的睡意才丝丝缕缕的缠绕上来。但这样侧躺着睡并不好受,压得手臂酸疼,温槿想不动声色的换个平躺的姿势。却没想到他还没动,身后的人先动了。他感觉到那滚烫的呼吸在靠近,如同热潮一般扑向他敏感的后颈,温槿起先只以为许溪舟也是翻了个身。直到腰上慢慢环上来一只手,然后他整个后背都跟身后人的胸膛紧紧贴在了一起。他浑身一僵。温槿明白自己这时候应该推开。可是当鼻尖触到熟悉的味道,当落入那朝思暮想许久的怀抱时,他突然什么也不想去想了。这一刻,就足够岁月静好。
嘴上说的容易,心里不断麻痹自己足够狠心,可当旧事重提,还是忍不住重蹈覆辙,一遍又一遍的沦陷。他没法不为许溪舟悸动。他永远为许溪舟心动。十八岁时喜欢他,三十二岁了还是喜欢他。哪怕四十岁,五十岁,未来老到什么都记不清了,温槿想自己也仍然会无可救药的喜欢他。他是昏暗房间内唯一的暖光,是漆黑夜空难觅的痕迹。温槿闭了闭眼,明白此刻的自己已经相思成疾,无药可医。这天晚上两人都睡得很好,安稳又平淡。温槿再睁开眼时是早上七点,彼时许溪舟早就已经起床。而窗外的光线不知什么时候被窗帘遮挡。所以温槿睡起来时也仍然温暖舒心。温槿难得睡个不用被催的懒觉,偷偷伸了个懒腰,又在床上赖了几分钟才掀开被子下床。哪知道出去时许溪舟竟然不在家。健身房、洗手间、厨房、阳台包括书房都没有他的踪影。温槿连忙给他打了个电话。“马上就回来了,刚才去买了点儿菜。”许溪舟在电话里说。温槿点点头:“我还以为你去工作了呢。”许溪舟没再多说什么,挂断了电话。事实上,他接到电话时人就已经就楼下了。上来左右不过一两分钟。温槿昨晚上因为吃了药胃口不是很好,晚饭也没有吃很多,这会儿有些饿了,到厨房找了会儿才发现许溪舟煮了粥。他胃口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喝白粥,许溪舟每次早上醒来都会给他熬一锅。温槿会做饭,但在熬粥这方面总是不如许溪舟。有时候是水放多了太稀,有时候又是放少了水太稠。所以温槿特别喜欢喝许溪舟熬的粥,由于喝习惯了,后来再美味的粥也无法入口,离开许溪舟之后就再没喝过粥了。这是两年来温槿第一次喝到白粥。还是一样的味道,适中软糯。温槿喜欢吃甜,因此每次熬粥许溪舟都会往粥里面适当的加一些白糖,却不会过于甜腻。这是他很神奇的技能。没过多久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温槿连忙放下碗跑去开门。许溪舟站在门口,脸上仍然严丝合缝的戴着口罩和鸭舌帽,额前的发遮住了深邃朗净的眼,温槿看到他的额角已经有了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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