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记起,我曾是神树的一个枝桠,勉强可以算作它的儿孙,但我早衰易折,一直挂在枝头将死不死,将落未落。后来日本人把树掏空,神树主干枯萎,但偏留我一枝独活。后来对岸炮轰碉堡,我终于得了痛快,彻底折断。我断落后掉下悬崖,跌入怒江,而后被冲到岸边。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樵夫捡到我,指望有一天能把我晒干做个好燃料,可我却一直潮湿地度过了一个个冬日。直到有天一只土狗找上了我。
龙文想让我们的族类回来,告诉他们这已经和平安宁了,但我找不到他们。于是我扎根在最高处,比我的父或母还要高的地方,扎根在他埋葬尸骨的山顶。我萌生的根茎融入他的血肉他的骨髓,以此为养料,迅速抽枝破节。而他小小的身躯蜷缩在泥土之下,被我的根系紧紧包裹,在其中安眠。我想我要努力生长,冲破云层,这样他们就能看见我们,然后从四面八方涌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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