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不出来。
后来,了解了他之后,回想起来初见的场景。
我才意识到,他那种表现,并不是说不出来话的表现。
他分明是想要说什么的。在初见我的时分。
但是,无论如何。
他当时想要说什么,现在的我已经再也无从得知。
两室一厅的小出租屋,是小芳母亲认真比对后,在临近郊区的破败的区中旁边能找到的最好的房子。
简单的室内装修。
进门能看见一个最多允许三个人坐的灰色小沙发。
沙发对面,是住在这里忙碌的高中生,几乎不会用到的电视机。
门的右手边,是小到放不下一张餐桌的封闭式厨房。
门正对着,离厨房不远的地方,是一张餐桌。
换上透明桌垫的时候,我们在这上面吃饭。
换上花布桌垫的时候,我们在上面写作业,小芳写完作业,还会在上面画一会儿速写。
在小芳自己住的小房间里也有一个差不多大小的桌子,那才是她真正的书桌。但她喜欢和我们一起写作业,所以不经常用那个书桌。
在有时我会和陈山一起住的小房间里,也有一个桌子,那是小芳母亲以前在这里居住时用过的梳妆台。
雕花的格子,巨大的镜子,足以坐下两个人的桌面。有时晚上自习结束后,我们还会回到房间继续做自己的事。陈山在埋头读书的时候,我会假装在床上玩手机,偷偷瞟着镜子观察陈山在做什么。
小芳天天都在这样的环境下起居生活,极少回到有她父亲在的那个家。
陈山来的频率也很高,五天工作日五天都会来这里自习,其中两三天都在这里住,周末一定会在这里睡觉。
我来这里的频率比较低,工作日只来一两天自习。
但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一定会在这里和小芳一起度过单休的周末,像以前一样。
——如果这样的周末不被陈山这样的人打扰的话。
但,没关系了,他现在再也不会打扰我的生活了。
一切都回归正常了,不是吗?
这些日子,我的心里,一直这样对自己说着。
陈山,是我的情敌。
为什么那样说呢?大概是因为他看小芳的眼神吧。
大部分时候亮晶晶的眼睛,都在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个及耳短发的女孩。
就连跟我介绍自己的名字时,也一边用余光触及着小芳,一边支支吾吾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他说,他叫陈山。
小芳说,字笔画最简单那个山。
先开始,我对他心怀的愤怒不比现在少。特别是听说了他有些时候会在小芳的房子里留宿时,我更是瞪大了眼睛。
虽然比喻不恰当,但是你明白吗,就是港台脱口秀中提到的。一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黄毛鬼火少年,走进你的店里,问你:“阿妈我把鬼火停你家楼下了,xx你女儿的名字在吗?”的感觉。
——可恶的新媒体传播,在我脑子里植入了什么东西!
不管无聊的港台脱口秀也好,总之后来,经过我的委言相劝。小芳最后妥协了,她答应注意安全,并且不要给那个黄毛小混混家门钥匙。以免他招惹上什么不干不净的人闯进她的家。
后来有一次,小芳说想要喝乌龙茶,要下楼买。我不愿意和陈山独处,说,我去买吧。陈山听了也站起来,说他去买。
小芳说,不然就石头剪刀布吧,谁输了谁去买。
然后她通过变卦让自己输掉了,蹦蹦跳跳地下楼买,留下我和陈山坐在桌子的对面大眼瞪小眼。
那是第一次,我和陈山独处。
我说,你在这里干什么,你不像是会学习的人吧。
他说,嗯。
我说,混日子哪里混不好,非要来这里。
他说,嗯。
我说,你不会说话吗。
他说,他嘴笨,不会说话。
后来他支支吾吾的解释了他在这里的原因。
我听了个半懂,自己串联起来大概就是。
本来他也不想来这里学习的,但是班主任余老把他分配给了小芳当学业帮扶对象,积分够了的组合,下学期开学前可以被余老请吃饭。余老为了吸引学生踊跃参与,邀请到了高三的帅哥学长邓秋民一起吃饭。
于是大家都热衷于被余老请吃饭,这个活动就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了。小芳也不例外。
“陈山,拜托你了!这可是这辈子最后一次我能见到邓秋民的机会了!”小芳双手合十恳求他。
成天游手好闲的他被小芳猛烈的攻势打败,开始安安分分地来这里自习。
第一次听到邓秋民这三个字,和小芳对他的态度,一种危机感让我皱起了眉头。
但理性分析后。这个所谓的学长,既然跟小芳在同一个学校,见面应当十分容易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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