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永村的村民迅速用行动消除了佐助和小林心中的顾虑。为了表示欢迎,村长在家门上特地写上了“小林你好”四个字。至于佐助,他的踏实感则来自于一个汉族的小女孩。这位梳着两个丸子状发髻、名叫天天的小姑娘,曾经在山间孤独流浪,后被此地好心的少民收留,扶养至今。她的聪颖惊艳了无数的外地来客,包括小林。
“只是和鸣人交流过几回,她就能用一口漂亮的日语和我们通话了。”小林感叹道。
天天那双比葡萄还要晶莹甜美的黑眼睛闪烁着喜悦,迫不及待要和佐助攀谈过往:“这些外国话都是鸣人哥哥教我的……你是他的弟弟吗?和他长得完全不一样。”
“确实。”佐助也认同这一点,“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弟弟。”
“那是亲戚?还是同学?”
“都不是。”
“那你……哦……”她忽然拖长了腔调,“你叫佐助,对的……我刚才没有想起来,都怪我。鸣人哥哥经常提起你呢……”
聊起寻常家常,村民们自然友好温和,可一旦问及那些去向不明的登山成员,他们则永远显得冷漠:“你们的朋友想要攀登圣山,当然会死啊。”
佐助感到愤怒:“这么多人还在搜寻,谁说他们已经死了?”
而小林的重点却在另一方面:“圣山是什么?”
就这样,小林为了圣山的谜题,佐助为了鸣人的音讯,两人一同长居在了明永村。
小林比佐助更适合这个村落。同样是对酥油茶和糌粑感到不习惯,小林却能在短短几个月后便品出其味,跟在桃花树下的牛群身后,用相机记录着来自田地间麦子嫩芽的金光。而佐助却一直无法适应这片土地。当他尝试和村民们一样用手捧起溪水引用时,他总觉得此刻在自己喉咙里滑动着的不该是这冰川融水,理应是更为粗糙的母亲河的水。仿若百灵鸟的来自中国少数民族的绝美歌声,竟也压不下那总在他耳边徘徊着的故乡村妇们的聒噪絮语。
每天早晨,他都和村民们一起走上屋顶,朝着群山祈祷。村民们在祈祷着太平与长寿,他自然是祈祷早日发现登山者们的踪迹。在开始祈祷的那一瞬间,梅里雪山就成为了卡瓦格博。
佐助眼里看到的是渺茫,甚至可能是死,而这些看似守旧的人们却永远目向长生——到底是他们短视,还是我肤浅呢?佐助不止一次思考过这个问题,并得出了一个结论:人民的眼中总是转载着比想象中还要大得多的东西……
对此感到惊讶和敬佩的不止是佐助,小林也曾在村民们那张透露着智慧与虔诚的额头面前低下傲慢的头颅:“当我们向卡瓦格博追问时,在我们心中,相当于卡瓦格博那样的存在、成为我们精神支柱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毫无疑问,一代又一代的人都会追问下去,不断地向着卡瓦格博搜寻那份属于自己的答案……
日复一日,佐助终于获得了村民们的信任,可以与他们一同前往雪山上进行朝圣,甚至可以适当地朝山顶的方向攀爬。他们确认了这位外村人只是来找寻朋友,并不会破坏卡瓦格博的圣躯。
为了理解卡瓦格博,理解鸣人,甚至可以说为了理解自己,佐助选择了在黎明到来之前登上这座太子山峰。卡瓦格博可以用来理解世界,甚至不必全貌,只需观察山上一片普通的白雪,就能窥见天地万物的神奇。
月光洒向卡瓦格博。逶迤的雪山仿佛一条银色的史前巨龙在天上盘亘纵横。小林尚礼抬头,瞪大了双眼。
“我看到了地球。”他说。
月亮像斜挂的镰刀一样坠在天上。牧童把小羊羔们赶回家中,在山歌的陪伴下,这群白色的小动物们悄悄冥冥地逃出栅栏,升上天空,变成了活蹦乱跳的星星,继续哼着牧童教会他们的歌。当太阳照到山头,喷薄而出的阳光又接替了尚在打盹中的牧童的活儿,以强势的态度将小羊羔们一股脑儿地驱赶回家,教他们只得乖乖逃回凡间,重新缩回那片划分在栅栏后的家园。
新上任的金色牧童缘着雪山的形状积极地攀援,将黄金般的色彩倾入雪峰下的峡谷,把雪融溪水旁生长着的青稞、麦子、石榴、葡萄都照得晶莹剔透。众峰拱卫下卡瓦格博耀如宝塔,屹立在世界中央,袅袅升起的桑烟好似长袍加身,让这位方才苏醒的太子尽显王者风范。
太阳升起,生命也就升起了。如果此时能从胸膛里把自己的心掏出来,佐助便能看到它跳动得多么激烈,甚至超出他本人的想象。他的心就像一只不小心把窝巢筑在激流溪涧中的鸟儿,还未落成,就被脚下磅礴的水流声和头上果子压弯枝桠的有力的坠落声给吓得左摇右晃。但比起惊慌,更多的还是看到大自然的感恩;比起像手忙脚乱的鸟儿,更多的是像一颗流光溢彩的新生贝壳,幸福地划过大海母亲那静谧的心怀……
此时此刻,佐助觉得自己可以洞穿四季的变化,洞穿朝起夕落、昼夜交替、风声雨鸣,洞穿森林和水流,洞穿阳光与阴影,洞穿声音,洞穿世界一切……
多么壮美的卡瓦格博!他发自内心地喊出这一句无数人都情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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