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左手不着痕迹的找到了一片破掉的玻璃片,被紧紧捏在掌心的时候,锐利的边缘刺破手心,很快流出浓稠的鲜血来。他想干什么?!谢停舟乌色的唇轻轻抿着,嗓音沉沉:“别过来!”要是再过来一点点,他就用这块玻璃划上面前这人的喉咙。只要几秒钟的时间,他就会倒地身亡。兰蔺依言往后退了几步,随即俯下身子,在被弄得翻倒的医疗箱里翻翻找找。等他重新站起来的时候,谢停舟很清晰地看见,他手上多了一把小巧的手术刀。谢停舟捏着玻璃片的手更加紧了些。然而,兰蔺就像没有察觉到他滔天的敌意一般,缓缓走了过来。他一时竟然忘记了反抗,眼睁睁地看着兰蔺伸出刀子,在他身上划了一道。……想象中的疼痛和鲜血并没有出现。兰蔺割开的是他的衣服。那些布料已经和血肉长在了一起,如果再不分开,就会发烂流脓的。谢停舟睁大眼,灰败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愕。没有人想要靠近他的,他这么脏,这么丑,满身伤痕,令人生怖。现在,这人居然真的要帮自己治疗?像是为了应验他的猜测,兰蔺没有退后,反而走上前,更加靠近了他。他僵直着身体,怔愣的呆在原处,掌心不自觉地收紧,里面藏着的玻璃碎片尖利的棱角不经意之间刺破手心,湿热的东西蜿蜒流淌出来。身上的血印子一道一道的,不少是受过伤后的肌肤再一次结痂,伤口叠加着,就连后来皮肤顽强的自愈能力愈合的皮肤都凹凸不平起来。兰蔺坐在他身侧,眉眼冷淡,眼尾勾起的弧度如同一轮清皎的弯月。镊子里捏着沾了生理盐水的棉球,不轻不重的落到了谢停舟胸膛上的鞭痕上。他的手法实在算不上轻柔。在某一瞬间,谢停舟甚至觉得,生理盐水渗透皮肤伤口的时候,甚至比某些受伤的时候还要疼。他吃痛,低吟了一声,却被兰蔺捕捉到。从他这个角度,能看见兰蔺纤长卷翘的眼睫,随着呼吸的起伏而轻轻扇动着,像是停在枝叶上的蝴蝶。兰蔺察觉了他的痛,冷淡的瞥他一眼:“疼?”谢停舟别开眼睛,从喉咙里低低应了一声。然而,下一秒,兰蔺的力道不减反重。谢停舟愕然地抬眼,见那双紫色的平静眼睛里仍旧无波无澜,嗓音也淡淡:“疼,就忍着。”他咬着牙,兀自想。
是要先给自己治疗,然后再检查的。不然的话,怎么好继续下面的事情呢?很快,外面传来的拍门声打乱了谢停舟混乱的思绪。如果他没猜错,那应该是找上门来的太子那边的人。兰蔺自然知道。他坐在谢停舟身边,很专注地剪掉身上的衣服,像是根本没听到一样。“兰蔺!出来!你到底做了什么!”“把那个奴隶交出来!!”愤怒的吼声隐约传来,隔着一层门板,如同将这个小小的客房隔绝成了一个小小的世界。而兰蔺察觉到他的目光,动作一顿:“别分心。”语气很自然,像是在说一件什么极其平常的事情 :“我给你上药。” 被流放的阴郁上将(03)兰蔺坚持帮谢停舟上完了药。在这期间,系统006正在脑中和兰蔺对话。“66,门外来的是谁?”兰蔺问。他只是粗粗读了一遍世界线,还有许多信息没能掌握的,都要靠系统006及时为他提供信息。系统006从善如流道:“按照剧情,你救回了本属于帝国太子的器官容器,并且将他‘据为己有’,而现在,以太子为首的一小队人马正在你房间外面,找你讨个说法。”它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句:“数据分析,你和太子算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阵营,他应该不会太为难你。小兰,你只要把他糊弄过去就好了!”兰蔺点点头,把沾着血的棉球丢进垃圾桶。外面的敲门声连绵不绝,直到兰蔺站起身来,声响才堪堪停息。他走到门口,快要开门的时候,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回头望向谢停舟:“躺好,别动。”外面一行人还没走。为首的青年穿着一身白金色的制服,肩膀上佩戴着两个小小的徽章,绣着穗花的标识。他长相阴柔,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点病容。系统006解释道:“这个太子的精神力标识是fox,因此,他才想要移植谢停舟的,成为一只名正言顺的wolf。”太子转过头,看着他的时候,脸上的神色似笑非笑:“哎呀。终于开门了,我还以为你不出来了呢。”今天早上他刚刚从休眠舱里醒来,他就被手下的狗腿子告知,兰蔺把他那个器官容器抢走了。兰蔺是兰家的遗孤,从小到大都是在帝都的营养舱里长着,这才能勉强活到今天。体弱多病,却也是个wolf,要是没毛病的人,一般不会去招惹兰蔺。原因无他,太子小时候就身体残缺,只能算是一个病弱的fox,也因为这样,太子从小就有一种隐秘的自卑感。而谢停舟,则是他好不容易从人海之中找出的精神力最佳持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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