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知他在问什么,“好了。”安卷有些好奇关雎宫发生了什么,但也不好多问,于是点点头。七皇子揉了揉他额发,“还疼不疼?”安卷在他怀里扭动两下,“不疼、了。”七皇子眸光下压,“嗯,那我们回去。”许是消耗太大,加上安卷这副小身板的力量不够,没多会他就在七皇子的怀抱中睡了过去。少雍宫,七皇子寝殿内。七皇子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到榻上,取来帕子给安卷将泪痕擦拭干净。末了,他的指腹在那尚带着薄红的眼尾轻轻按了按。“对不起。”七皇子对着睡梦中的小团子又说了一遍。说罢,七皇子便命贴身近侍在这里守着,抬脚就朝殿外走去。不多时,他来到了关押那两个内侍的暗牢中。已经被各打了三十大板的两人正奄奄一息趴在木板床上,身上除了一件内衫连件蔽体的衣服都没有。闻见外面响动的两人缓缓抬头,看见七皇子后皆是一愣,高个的那个更是面色大变,方才被七皇子踩着手碾压的恐惧席卷了他全身。下一秒,他听到对方冷声下令,“把他们带出来。”两人被拖曳着出来。七皇子淡声开口:“手,折了。”话落,二人肝胆欲裂,不顾身体上被杖责过后留下的剧痛,攀爬着求饶,“七皇子饶、啊——”七皇子盯着两人被卸掉双手,起身离开此处,去了关雎宫。关雎宫内。常嬷嬷给丽妃倒了杯花茶,“娘娘。”丽妃接过呷了一口,常嬷嬷肃着脸,还带着几分唏嘘,“没想到居然是燕嫔。”德喜招供后,宁嘉帝和皇后都来了关雎宫,燕嫔也被带了过来。她起初还狡辩几句,眼见证据确凿没过多久便对用巫蛊娃娃陷害丽妃一事供认不讳。巫蛊娃娃是她让人放的,这次让德喜过来是想查看事情有没有纰漏,准备对丽妃下手了。没想到临门一脚却功亏一篑,所有的阴谋算计付诸东流。宁嘉帝震怒,即刻下令处死了燕嫔,同时又对丽妃好一阵安抚轻哄。皇后也同丽妃猜测那样,非但没有说什么,反而让人送了些赏赐过来,连带着宁嘉帝的那份在内。常嬷嬷见自家主子将幕后之人揪出又得了赏赐,心里自然高兴。丽妃放下茶盏,杯子扣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常嬷嬷神情一滞。就见丽妃眼睑半垂下来,语调听不出情绪,“嬷嬷真当是她?”常嬷嬷没听懂,“娘娘说什么?”丽妃看她。常嬷嬷虽在宫里当差,在进入关雎宫前却没有得到过重用,对这些阴谋诡计没有什么防备之心,但胜就胜在一个忠心耿耿,因而得了丽妃看重。丽妃还没说话。常嬷嬷蓦地道:“七殿下来了。”
丽妃转头看去。母子俩对视一眼,七皇子俨然听见了方才的对话,道:“儿子也以为。”丽妃刚刚说的,暗指燕嫔背后有人,七皇子同样这样认为。丽妃与燕嫔的交集不深,且燕嫔也算是这宫中的老人,膝下无子无女,失宠数年,而丽妃育有七皇子且正值盛宠。如此,燕嫔出于嫉妒要对丽妃出手也确实说得过去。然而,丽妃却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如果说她此次真的因厌胜之术被陛下赐死,那么最终受益者也不会是燕嫔。所以……她推断,燕嫔背后必定有其他人。丽妃拧了拧眉心。常嬷嬷看着母子俩打哑迷,乖觉的没有出声。须臾,丽妃望向七皇子,“卷卷呢?”七皇子:“睡了。”丽妃仍在看他,眉尾一挑。七皇子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丽妃压低眉头,“混账东西。”“折得好,”丽妃拊掌,同七皇子嘱咐道,“此事只当是母妃派人做的,本宫瞧那孩子甚为喜爱,所以想为他出头。”虽说即便传出去是七皇子下的令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未免日后儿子被人诟病,丽妃自发揽下此事。七皇子唇瓣动了动,终是没说什么。永乐宫内。听闻此事的皇后捻了捻手中的小紫檀木手串,“那两个人可处置了?”太子:“儿臣已命人各打了三十板压入了暗牢。”皇后略一颔首,视线落在九皇子身上。虽然小孩如今已年满五岁,身形却比之同龄人更为单薄瘦弱。日夜遭受身边的仆婢欺辱,吃不饱、穿不暖,活下来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皇后眼睛一阖。太子轻声:“母后,此事还需上报父皇。”再怎么说九皇弟也是父皇的孩子,父皇想必应会为此事做主。皇后陡然睁开眼,眸底皆是无奈。整个天下都是宁嘉帝的,后宫这一亩三分地发生的事情,宁嘉帝又岂会不知。不闻不问非是政务繁忙,而是……有意放任。皇后余光扫过从始至终都低着头的九皇子,心中叹了口气。这孩子,本不该活着。宁嘉帝的无情便体现在此处了,从一开始,九皇子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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