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这样吗。”宋南星喃喃自语,这句话并非说给闵肆铖听的,而是自言自语。
“嗯。”闵肆铖长指指腹轻轻摩挲紫砂茶杯,答她,“这是最有效,也是最好的办法。”
在商业上闵肆铖做了最直面分析,亦是最现实的。
不掺杂任何个人情感的分析。
有一点,闵肆铖并没有如实告知。
宋氏这些年在医药研发上得罪的人不少,挡了太多人的发财道路,想要宋氏四分五裂的更多。
宋传平不想宋南星知道这些,他更不会想要她知道。
闵肆铖视线淡淡地打在宋南星精致的侧脸上。
她表面上淡定自若,她握着杯壁而紧曲的手指却出卖了她。
纵使闵肆铖这颗心,在战场,在商场已是千锤百炼,这些年早已掀不起波澜,然而在她这里一点都不管用,亦如当初般热血少年,连同原则都能崩塌。
他沉稳的嗓音轻缓着开口,“担心宋氏研发室落在他人手上,你父亲和母亲这些年的心血会付诸东流?”闵肆铖语调温和下来,人也跟着没那么高不可攀了。
“您、您怎么会知道?”宋南星抬眸,柔软的眸色裹着不可置信。
闵肆铖对上宋南星好看又缠着碎光的眸子,一向自持冷静的闵肆铖不知怎么就心虚了起来,他定了定心神,气定神闲道,“在接触宋氏时,你父亲跟我聊过有关宋氏的创业史。”
原来如此。
宋南星低头抿了一小口茶,清茶中是清爽可口的薄荷味,淡淡薄荷味里还透着一丝甜,很好喝,她小尝一口后,开口道,“公司是我爸爸和妈妈共同创立的,研发室是妈妈成立的,妈妈在研发室上倾注了很多心血;而我爸爸,他想保住研发室,想要按照妈妈的计划实施下去,想要研发出最快最后成效来克制疾病的药物,那是他和妈妈唯一的记忆和信念。”
对于她来说,她已经失去了母亲,不想失去父亲,她只想要父亲好好的。
宋南星一双流光灿灿的眸子,因着旧事,眸子的光彩暗了下来。
闵肆铖坚硬如他一般的心脏,跟着宋南星失了光彩的眸子紧了几分,他心口微微一抽,低头品了一口清茶,喉咙微滚道,“也并非完全没有解决的办法。”
什么?
他是松口了吗?
宋南星抬头看向他,刚刚还黯然无光的眸子,此时布满星光。
闵肆铖在宋南星灼灼目光下,暗叹一声,开腔,“宋董一味的墨守成规,即便签订了宋氏研发室独立管控的支配权,研发经费将是最大的难题,只有连同宋氏一并出手,更有利于宋氏的发展前景,签订单独的约束条约,至于研发室什么是最有利于宋氏的条件,我相信宋董很清楚。有些问题还需宋董自己想明白。”
宋南星听到了重点,也听懂了重点,以合同来制衡对方。
闵肆铖暗暗一叹。
他这样的点破,等同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宋南星倏然一笑,“谢谢闵先生指点。”
闵肆铖把玩着茶杯的手顿住,抬头看向宋南星,“宋小姐,我是个生意人,从不会做亏本的生意,一向倡导有来有往。”
宋南星清眸里闪着弱弱微光,她没明白闵肆铖这句话的意思,他不管是控股宋氏还是受条件约束,应该都不会亏本吧?
有来有往又是什么?
她抬头看向他时,他正好凝视着她,他一双晦暗如深的长眸攻略性极强,让她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宋南星头皮一阵发麻,快速挪开视线,脸颊随之爬上一抹浅浅的红。
闵肆铖被宋南星刚刚灿若星子且满腹希望的眸光,盯得生了种罪恶感,他指腹轻轻剐蹭着茶杯,敛了敛溢出来的欲望,语态缓和,“生意上的事,还是要宋董自己想明白,才能解决问题。”
宋南星听他这么一说,瞳眸微微动了下,还想说点什么。
她想要说的话,有点得寸进尺了,还是想试一试。
就如闵先生所说,他是个生意人,不会做亏本生意。
她没有底气,更没底牌跟他谈。
仅凭刚刚闵先生的一番话,她直觉认为他是个好说话的么,这种直觉宋南星自己都觉得是无稽之谈。
而且她做不了父亲的主,不管是宋氏,还是研发室都是爸爸、妈妈的心血。
况且这位闵先生打算定居国外,应该不插手国内的生意了。
宋南星斟酌少许,还是将那些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闵肆铖一瞬看穿宋南星的欲言又止,抿了一口茶,问她,“还有什么想问的?”
他换了个语调,连同低沉的嗓音都温柔了很多。
宋南星刚刚紧张的心情缓了下,又一次对上闵肆铖能洞悉一切的深眸,软唇张了张,正当难以启齿,蒲姨走了进来,笑眯眯道,“闵先生可以用早餐了。”
“先吃早餐。”闵肆铖嗓音低沉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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