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只亮着一盏台灯,烟雾缭绕的,弥漫着一股冷而烈的水烟味。
晏世凉坐在一张柔软而宽敞的长榻上,上身倦慵地趴伏在榻上的桌案上,修长而骨感的手上拿着支细长的鎏金水烟斗。男人眯着一双冷灰色的眼睛,披了件暗色绣金的长衫,宽袍大袖地轻轻罩在他身上。浓重的烟色里,晏世凉微微支起身子,朝唐道晴勾了勾手,带着点笑说:“过来。”
恍然间,唐道晴还以为晏世凉是这烟雾中的一个冷而美艳的魅影。
唐道晴原先不知道晏世凉抽水烟。他搞不懂这家伙去法国留洋后,都染了些什么毛病回来。但这烟味闻着很清,冷冷的,又有点凛冽,和晏世凉的人一样。
“你找我有什么事?”唐道晴走到那长榻边上,看着倦慵至极地抽着水烟的晏世凉。唐道晴心里没底,只隐隐有些仓皇。但表面上还是那副从容疏离的样子,他是从不轻易露破绽给人的。
晏世凉的神色漫不经心的,又有些不易察觉的倦怠。眯着眼睛,看着唐道晴被烟色模糊了的脸,微微笑了起来说:“唐少爷去过春水楼没有?”
“什么?”闻言,唐道晴微微皱了皱眉。
唐道晴知道春水楼,一个供人淫乐的夜总会,金碧辉煌的,但他从未进去过。
“贺先生刚刚拍了份电报过来,邀我晚上去春水楼。他有事要和我谈,唐少爷,你和我一起去。”
贺先生50有余,这几年风头正盛,先前结交了财政部的人,大儿子又在军部工作,手底下有兵,又守着交通要道,和几个军阀交好,大权在握,谁也不敢惹他。也不知道这个贺先生忽然找晏世凉干什么。
唐道晴问道:“你和贺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唐道晴以前略有耳闻,说晏世凉曾经投奔贺先生,替贺先生办事。但具体在贺先生手底下做什么,却打听不出来。只知道后来贺先生很器重晏世凉,有意收他做义子,但晏世凉回绝了。
“我替他杀人。”晏世凉趴在案台上,看上去倦怠极了。一双冷灰色的眼睛在台灯底下映照出暗淡的金色。
“是吗?”唐道晴不咸不淡地回应道。他只是随口一问,倒没想到晏世凉还真就正儿八经地回答了他。
“当然。你不信?”晏世凉瞥了一眼唐道晴,轻描淡写地说道:“他不愿干的,都由我去干。他不敢做的,也由我去做。只要我干好了,他就赏我些东西,有时候是钱有时候是权,总之,我缺什么,他就赏我什么。一点一点的,我就有了些自己的势力”
晏世凉说着,漫不经心地呼出一串烟圈说:“不过,无论贺先生要我去做什么,杀什么人,他都只给我一把刀,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了。他喜欢看我死里逃生以后,满身是血的样子,又或者我病得要死,仿佛一碰就断气的时候的样子。”
晏世凉在长榻上微微支起身子,手一抬,从那广袖底下露出一截苍白而漂亮的手腕,那皮肉上面细细密密的,全是些触目惊心的伤。晏世凉昔日里是受了些苦,想必无论是病还是伤,都是那时候留下的。
“你后来为什么离开贺先生了?他不是看你孤家寡人可怜,要收你做他的义子吗?”唐道晴冷淡地瞥了一眼晏世凉的手腕。他知道晏世凉不会回答他,但是唐道晴又偏偏故意地,用一种凉薄但又彬彬有礼的语气,把孤家寡人几个字说得很是嘲弄。
“你话真多啊”晏世凉眯着眼呼出一口浓重的烟雾,深沉的烟色里,他的脸色朦朦胧胧的,叫人看不出喜怒。只知道他的声音是冷的。
晏世凉用有些鄙夷的口吻说:“唐少爷,我叫你过来,不是来和你叙旧的。今晚你和我去春水楼,我有点东西要你戴上,把衣服脱了,躺到这张榻上来。”
“什么?”唐道晴有些讶然,晏世凉这是要让自己脱衣服给他看。
脱衣服示人,这比起先前晏世凉折辱他的那些手段,分明已经轻了不少。可唐道晴反而更不乐意,当着人面一点一点地剥下穿戴整体的衣服,就像让他主动地,从一个人,变成一个供人赏玩泄欲的性奴。
“脱干净,唐少爷。”晏世凉看出了唐道晴的为难,他嗤笑一声,再次命令道。
唐道晴皱了皱眉,他不情愿,却还是照做了。当着人面自己脱衣服,他有点不适应。以前晏世凉要凌辱他,都是直接上来,从口袋你摸出把匕首来把他的衣服撕拉干净,又或者,干脆不要他穿,跟畜生一样光裸着。
现在,男人要他自己脱下去。唐道晴只好有些屈辱地,红着脸伸手解开自己上衣的扣子,缓慢而有些僵硬地脱下自己的外套和衬衫。晏世凉坐着,他还是那副样子,冷冷地笑着,用一种戏谑而略带嘲弄的目光赏玩着唐道晴慢慢变得赤裸的白皙而漂亮的身体,仿佛是在弄脏一块华美的白玉。
唐道晴的身体很漂亮,修长却不算单薄,有着恰到好处的精炼,肌肉的线条流畅而优美。唐道晴在晏世凉呼出的烟雾里一件一件地脱着衣服,脸色绯红。
最终,当唐道晴把内裤脱下来,完全光裸的时候,晏世凉有些嘲讽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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