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韫初太苛刻了?我感觉她挺难受的。”
周行芳没在意,“你妹现在是叛逆期,等她大了就好了。”
他继续劝说:“你们有沟通过吗?我觉得你和爸应该找韫初好好聊聊,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有哪里不愉快的地方,可以说出来……”
他说了很多,没有回应。
水龙头发出的水流声更大了,哗哗地冲刷着餐盘上洗洁剂的泡沫。
周时言无奈,眼前的厨具很乱,不熟悉摆放位置的他毫无头绪,无从下手,就像是家庭关系,难以攻克的数学题都没有这么复杂。
他有点强迫症,自己的物品一向收纳得很整齐,有时按照颜色分类,有时按照物品的类别摆放,井然有序。他只能按照自己的习惯收拾,一边整理一边擦拭,尤其是边角的地方。
正当他专注擦拭时,父亲的声音突然响起,“你怎么让他干活?”
周行芳立刻夺走了他手中的抹布,神色微慌,“我来吧我来吧。”
“我想……”
“就算保姆不在也不应该是你来干,让你妈和你妹做。”赵盛益打断了他的话,又对周行芳说,“叫那丫头来做,先别让她写作业了,她也大了,不能养成好吃懒做的性子,以后招婆家嫌弃。”
说完,赵盛益搭上儿子的肩,神采飞扬,“走,这里不是男人待的地方,爸带你去公司转转!”
赵盛益推着他离开了厨房。
周韫初躲了起来,直到父子俩的声音彻底消失了,她才出来。
母亲没有叫她,一个人静静地收拾厨房,熟练且呆板,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以前的她珠光宝气,娇贵优雅,对待生活很精致也很挑剔,很讲究养肤,接触皮肤的水都是经过处理软化的,在外面洗手要买纯净水来洗,不然就会过敏,那时父亲还打趣她,说她的手能检测水质。而现在的她,双手浸泡在混着污渍的自来水中,毫无反应。
周韫初的心里生出几分后怕,如果童年时期没有姥姥的关照,现在的她也是毫无反应的。
她仿佛预见了那样的未来,害怕而又庆幸,可仍然很忐忑,像是在玩一款地狱难度的游戏,如履薄冰,没有指引,没有攻略,全凭自己摸索。
每当这时她总是无比思念姥姥,在姥姥家,她是主人;在自己家里,她是客人,总有一天要离开。终有一天她将彻底变成外人,去和另一个外人争抢日渐狭窄的方寸之地。
可她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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