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太医连忙摇头。
天子搭着桌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在桌上,吴太医听着那轻叩声胆颤心惊。
好在天子也就叩了那么几下,没想过动他的脑袋,叮嘱他把嘴闭紧了,便让他退下。
吴太医如蒙大赦,匆匆告退。
天子朝外叫了声魏宏达,魏宏达入内后,天子道,“朕记得,你之前是在御用监当值,先帝夜寝时是不是你当值?”
魏宏达点点头,“奴才自打进宫就在御用监了,夜间守夜的都是奴才。”
提到这事魏宏达心里难免有怨气,他进宫也有不少年了,给先帝守夜的差事本就不是美差,先头的那个太监就因着夜里不小心打盹被先帝叫人给打死了,御用监内就没人敢领这差事,他当时岁数小,这差事推来推去,就推到他头上。
给先帝守夜的那几年,苦头也算是吃尽了,还常被曹安教训,曹安这人极有眼力见,他们底下这些在先帝跟前当值的,都被曹安暗地里警告过,谁也别想越过曹安得主子的眼,可魏宏达见识过先帝对底下人的残暴,那时只想苟且偷生,能活下来便是万幸了,岂敢往先帝跟前凑,但他是守夜的人,夜里先帝叫人时,他还是得应话,有一回得了先帝一句夸,隔日他就被曹安叫人给在通铺里狠狠打了一顿。
天子问他,“姜太妃侍寝那晚,你在吗?”
魏宏达急忙点头道,“那晚奴才在。”
他都不用天子问,立刻往下回话,“当时姜太妃被送来乾清宫,奴才守在门口,姜太妃才刚进去差不多半刻钟,先帝就在里面叫人,奴才跑进去一看,姜太妃人倒在地上,先帝面红耳赤的让奴才去叫曹公公,奴才叫了曹公公来,之后姜太妃就被扶去了偏殿,曹公公送了一个宫女进去,快三更时,那宫女被人抬出来,死状可怖……”
他回想到当时的情景,还打了个激灵。
天子嘴角露出极淡的笑,“据你说,姜太妃是没侍寝了?”
魏宏达有所犹疑,这个他也不确定,毕竟姜太妃跟先帝在里边儿也呆了有半刻钟,他一个太监也没能耐往跟前凑着看,但他瞧了瞧天子的脸色,是有几分愉悦的,在宫里当差,怎么也得会察言观色,寻思今儿晚天子临幸了青莲庵的尼姑,那尼姑先前还说自己是姜太妃。
这前后连到一起,魏宏达也知道怎么回事了,立即道,“自然是没侍寝的!”
侍寝了总不会还是处子之身,显然那晚先帝没动姜太妃,要不然被抬出去的尸体就不是那个宫女了。
天子扬起唇,“朕的暖阁里是谁?”
魏宏达很有眼色的回道,“是陛下从青莲庵中救下的姑娘。”
天子很是满意,解了腰上一块玉佩丢给他,“赏你了。”
魏宏达忙接着玉佩,兴高采烈起来,“奴才谢陛下赏赐!”
天子坐起来,吩咐他,“今儿个朕高兴,乾清宫上下都有赏。”
魏宏达连连跪谢,先帝可没这么大方,他给先帝当值,就从没得过赏,他这才到天子跟前,天子就这般大方。
果然是成大事的人,对手底下人都宽厚,瞧天子这高兴劲,里头主子可得伺候好,管她是尼姑还是姜太妃,只要得天子喜欢,那都是他的祖宗!
天子闲适的背着手回了暖阁,暖阁比外头暖和,桌上的药放温了,天子端起药碗来到床边,躬身坐到床边,只看着她已经侧身面朝里,她身上应是疼的厉害,刚刚在盥室清洗时,她一直在发抖,他确实使了蛮力,把火气全撒给她了,也没想到她跟先帝竟然没圆房。
之前他讥讽了她那么多次,可见其难堪屈辱。
但天子想到她过往的绝情,就歇了想哄人的心思,伸臂揽抱着人起来,将药碗放到她嘴边,她倒没扭头不喝,乖乖喝了药。
天子见她没了倔性,难免意动,轻掐着她的下腮,噙住那浸着药香的唇缠绵,渐入迷,再想与她沉沦一回,可她身体不允许,他拥紧她,任她绵弱微颤,他抚摸着那头长发,于唇齿间道,“你想两清,朕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跟着朕,朕当以前的事没发生过。”
姜雪甄喉中苦涩,任他躺下来,他们睡在一个枕头上,盖一张被衾,做过最亲密的事,没有谁比他们更像夫妻,可他们不是夫妻,他罔顾辈分也要强行独占她,他如意了,却还是没想过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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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这一晚睡的极好,醒来时,姜雪甄不在他怀里,她缩在床脚把自己抱成团,甚至连被子都没盖,天子起身去抱人,才觉出她浑身冰凉,脸颊却通红,他抱着人回到被里,紧紧搂着她,想用自己的体温来暖和她,一如当初在老宅,她只要发热,他都会厚着脸皮钻进被里给她暖身子。
“……陛下,该上早朝了,”魏宏达隔着暖阁的门朝里唤道。
天子方如梦初醒,再看怀里人,她已经长大了,她比少女时期更多了美人该有的楚楚韵致,也更加清冷孤寂,犹如遗世仙草,不容人近身,可天子偏要近身,还要迫她为他绽放。
天子没觉得自己错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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