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有些诧异,不过也只是一瞬的情绪,很快又归于平静,缓声道:“不客气。”
他的声线略低,带着些北方口音,语气很是沉稳,入耳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宋菩菩蹙了蹙眉,略一思索仍是没什么印象。
应该不认识吧?
心里惦记着秦潼,宋菩菩没再多停留,略微颔首示意便起身离开。
身后的男人从眼前摇晃的黄色液体挪开视线,落在她匆忙离开的背影,勾着唇角笑意浅淡,幽深的眸中微光流转。
捏着玻璃杯的修长手指在杯沿轻缓地摩挲。
又见面了。
秦潼哭过一场似乎清醒了不少,宋菩菩将她送回家后才折返回住处。
夜色沉沉,路边游荡的行人愈发稀少,宽阔的道路有几分寂寥。
沿街的灯带和倏忽闪过的车灯透过车窗,在车厢内洒下明暗不同的光亮,宋菩菩支着手倚在窗边,灯火映在眸中好似细碎的星光,夏日晚风由车窗顶端的一丝缝隙蹿了进来,拂起她额边的碎发轻晃几下,又落回白皙的脸颊边。
司机许是个有故事的中年人,沿路播着张学友的情歌,缱绻的声线隐约有几分离散后的惋伤。
歌声入耳,可宋菩菩耳边清晰回响的却是秦潼的抽噎断续的哭音。
“他属于粉丝,不属于我,哪怕这样我都认了,为什么还要阻碍我们?”
“张珩他妈妈说我是累赘,说我影响他儿子的前程了。”
“噗噗,你说为什么相爱的人想在一起会这么难呢?”
是啊,相识相爱已是不易,执手偕行竟还要困难。
不过半年光景,彼时令人艳羡的秦潼张珩竟走到了这步。
那,她和沈陆一呢?
心底深埋的担忧恐惧被翻了出来,犹豫和慌乱海啸般在她身体里肆虐。
而此时,沈陆一握着手机坐在床沿,再次拨通烂熟于心的号码,回应他的仍是毫无温度的机械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长眉轻蹙,清冷的眉眼间渐渐失了耐心,眸中的担忧愈发明显。
将屏幕切回微信,置顶的消息还停留在几个小时前,沈陆一烦躁地揉了揉头发,重重地往后一仰,后背隔着被子撞上床板,蓦地“砰”一声惊得院里的鸡鸭打了几声鸣。
一定是和秦潼玩得手机没电而已。
沈陆一稳住心神,侧身换了个姿势,怔愣地望着屏幕出神,隐隐期待下一刻便有电话打进。
过了半晌,仍是寂静。
沈陆一轻叹着坐起身,随意点开屏幕上的app,随意划拉了几下后倏地顿住,薄唇紧抿,眉梢眼角是难掩的戾气。
掌心微蜷,像是迅速做下什么决定似的,他再次拨出电话。
“喂,妈。”
“帮我个忙吧。”
出租车驶停在小区门口,宋菩菩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想要支付车费,才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机。浑身上下搜刮了遍,总算是凑齐车费。
上楼,进屋,开灯。
宋菩菩连忙给手机充上电,跪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看屏幕上电池标识里的红色一格格增加,仿若龟速的过程让她不禁蹙眉。
失联一整晚,他不知道得急成什么样了。
难熬的几分钟过后,屏幕倏地转白,旋即跳转到解锁页面。
呼,总算是开机了。
宋菩菩才松了口气,屏幕上方的弹窗接连不断得跳了出来,伴着连续的嗡鸣声,手机险些罢工。
皱着眉点开微信,一列带着红点的未读消息里多半和“微博”有关,宋菩菩稍一纠结,最终还是点开了红黄相间的图标。
页面还停在特别关注,自动刷新出沈陆一不久前转发的微博,前面还排了一长串人名。
她随意向下划了划,倏地动作一僵。
被转发的微博是《浮生记》官方的声明。
《浮生记》官方微博:关于近日的台本事件,节目组现已查明,台本内容是导演宋某私自撰写,并未与其他工作人员相商,且在拍摄前擅自外泄,造成严重的不良影响。经确认,宋某现已离职,特此公告。
可引起轩然大波的却不是这条声明。
是紧随其后转发的人。
程卿:“造成不良影响”的那位宋导正是我的跟拍,沉稳而不浮躁,敏锐而识情趣,少有的温暖善良。愿以我们夫妇的名誉担保,她品行绝无可诟病之处。
沈歌:盈盈美玉,何惧污浊。
沈氏夫妇的发声,让更多与她合作过的艺人纷纷出言力挺。
而最近的一条,是他。
沈陆一:没有比她更好的人,不接受反驳。
视线被眼眶中的水汽氤氲得模糊,四肢百骸似有源源不竭的温热,将她的委屈冲刷得一干二净。海啸般向她侵袭的怀疑和忧虑,倏忽便归于平静。
那些虚拟的言论都不再重要。
她只想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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