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怨气来到温鸾的院子。
温鸾正晕沉沉靠在大迎枕上休息,阿蔷一边抹眼泪一边摆饭,所以她进门时主仆二人都没注意,也没招呼她,于是在她眼中,就多几分“盛气凌人”。
周嬷嬷咳咳两声,板起面孔教训道:“咱们府里不成文的规矩,积年的老仆比年轻的主子还有体面,越谦卑,越显得少夫人尊重。”
“嬷嬷好大的威风,张口就是教训少夫人的口气。”咣当,阿蔷把托盘重重一放,小脸气得发白,“没看见少夫人正要用饭?你不说上来伺候,还要少夫人在你面前立规矩,怎么不见你在嘉卉小姐面前说什么谦卑不谦卑?尊重,你们也好意思说尊重,尊重的人家能干出这种事?”
一句话差点捅破那层窗户纸,周嬷嬷是恼羞成怒,温鸾则是羞得无地自容,忙喝住阿蔷,“妈妈别与小孩子一般见识,我刚刚打盹儿没瞧见您,快请坐。”
周嬷嬷不坐,粗声粗气道:“老奴不敢当,老奴奉夫人之命,特来给少夫人送药。”说着,从食盒端出碗黑乎乎的汤汁来。
“这是什么药?”阿蔷好奇问。
“别问了。”温鸾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妈妈,南一的事还没有着落,少不得还要与那人打交道,出行的事还请妈妈多费心。”
事关世子,周嬷嬷不会在这事上刁难她,斜睨着阿蔷说,“老奴自会办好,也请少夫人约束身边人,把嘴巴闭紧点!不单是为您的名声,也是为世子的脸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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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那只鸾鸟,也该飞回来了◎
阿蔷心里有气,温鸾吩咐她出去送送周嬷嬷时,她装着拾掇东西,愣是没动弹。
温鸾劝她:“没必要和她争高下,忍忍就过去了,她是婆母身边的红人,比起我,婆母更信任她。”
阿蔷不服气,“我就是瞧不上她那股子畏威不畏德的小人做派!小姐是宋家的恩人,是国公府欠您,不是您欠国公府,失身不失德,她一个仆妇凭什么看不起您?哼,过河拆桥,河还没过去呢,她们就要把桥拆了,也不怕掉河里去!”
“算了,”温鸾沉默一会儿,经过这几天的事,她也着实有些意冷,“好聚好散,何必弄得大家都不痛快。”
阿蔷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小姐您刚才说好聚好散?您、您要离开国公府?”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
清晨的阳光带着寒气,不动声色从云端静静倾泄而下,在悄然开放的早樱枝头流动,伴着一阵阵簌簌的声响,花瓣如碎屑般被抛向空中,随着料峭的春风瑟瑟沉浮。
一片粉红色的花瓣轻轻落在温鸾手中的樱花留仙裙上,她拈起花瓣,慢慢握在手心里,“等南一度过这关,我就离开国公府,就说……就说我死了,夫人肯定会同意的。”
阿蔷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您是不是担心世子接受不了?不可能的,世子对您的情意我都瞧在眼里,我敢用脑袋担保,他绝对不可能抛弃您!”
温鸾笑了笑,那笑容凄恻缠绵,看得阿蔷心口发酸。
“我知道啊,正因为知道,才不愿意告诉他。这种事对哪个男人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此时不在意,以后呢?裂痕不会消失,只会越来越大,若是……”她有些说不下去,哽咽着深吸口气,“若是有一天,他后悔了,与我情淡意弛,甚至相看两厌,我受不了,阿蔷,我会疯的。”
阿蔷耐不住,失声哭了出来,“凭什么啊,您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凭什么最后您一个人受苦!”
“不苦,我知道他心里有我,就不苦。我‘死’了,他会伤心,会悲痛欲绝,但他会有新的世子夫人,会有一大堆孩子,日常繁复的琐事足可以消磨曾经的伤痛。等他老了,想起年少时还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我就满足了。”
温鸾把留仙裙珍而重之放进小箱子里收好,微微一笑道:“好了,擦擦眼泪坐下陪我用饭,昨天傍晚到现在,我还什么都没吃,饿得胃都疼了。”
晨阳完全升起来了,金色的光辉照得大地亮堂堂的,天空一碧如洗,柳丝如烟,瞧着就让人心里舒坦。
高晟脚步轻快地迈进北镇抚司的大门,冲两个当值的同僚点点头,“早。”
“大人早、早……”那两人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不约而同抬头往天上看,诶,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呀,为啥大人一脸笑意,态度异常和善涅?
“老刘头,是不是你配错药,把大人脑子吃坏啦?”满身肌肉疙瘩的壮汉问旁边干瘪小老头。
“放屁!”老刘头翘着老鼠胡子怒目而视,“我配的药,想要人死,大罗金仙也救不活,想要人活,阎王爷也得干瞪眼。准是你差事办砸了,宋家那窝兔崽子的证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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