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藏入了云来坊,如鱼入水,终于得片刻喘息。
关伯悲喜交加,痛哭起来:“公子,这两年来,您受苦了。”其余人一听这话,回想这些年来的艰辛,公子的恩情,眼眶也湿了。
看着比记忆中还要憔悴,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卫安怀心中酸楚,也红了眼眶。
众人相拥痛泣一番,激烈情绪才稍稍和缓。卫安怀整理仪容,平复心情,一一询问起这两年来的大小事宜。
“唐大人因言被贬,经过多方斡旋,如今在南边当一个小县官,老大人当年听闻您出事了,一下子病倒了,所幸无大碍,只是落下咳嗽的毛病。”说到此处,关伯瞅了公子一眼,接着道:“安王不成气候了,前年围猎,被熊瞎子拍断了左腿,不知怎将养的,竟渐渐走不得路了。如今五皇子愈发得圣上看重,连京畿大营的龙腾军都由他掌管了。”
卫安怀听到旧友尚在,老师身体大不如以前,心头悲戚。想到安王,以如今这光景,已不能回转,只能放下不提。
关伯看着公子黯然疲惫的脸色,本来还有一个不确定的消息,见此只能先按捺下不提。
“你们如何得知我在北越?”卫安怀疑惑,问出口时心中还存些许难堪。
“说来也怪,是崔二公子告知我等,城外野火正是他安排的,如此里应外合,我们这几个人才能将公子救出来,至于崔公子为何知道,我等并不知晓。”关伯察觉公子痛楚,佯装平静另开话题。
卫安怀微微讶异,崔子谦此人何时如此“古道热肠”了,不过此时可暂时放下,待来日见他一面再问,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出城的办法。
沉云之撂下笔,从繁重的公务中抬起头来,窗外,天空已拉起晚霞的帷幕。
“侯爷,你似乎并不意外。”萱娘眼含戏谑,多年以来,云来坊在她的管理下,真应了客似云来,权力的洗礼冲淡了她身上的脂粉气,眼纹深深,岁月见证了花街的解语花蜕变为如今的笑面虎。
沉云之冷淡撇了她一眼,多年老人,看她从小不点走到现在,萱娘自然不怂她区区冷淡目光。
相反,几乎所有的老部下都暗戳戳地关注着她的终身大事,他们可不是那帮小年轻,盲目以为沉云之天神下凡,不近情爱。
只有镇北侯侯府有了少主子,这片基业才有长远的根基。
太熟了果然不好,能怎么办呢!身为上司,岂能无丝毫宽宏之心,面皮之下,沉云之无语烦躁。
“如何了?安否?”沉云之果断无视。
“如今在破陇村一带。”萱娘瞟了她一眼,直接道出她最关心的话题,“放心吧,安全的很,如今这天底下还有比北越更安稳的地方吗!”
说着说着,想起了什么,萱娘捂唇掩笑:“那是个有趣的孩子呢,我好不容易放水放他们出城,疾驰十里,那孩子竟然在小土坡上驻留,回望官道,一刻钟后才离去。”
沉云之面色不变,萱娘久识人心,未错过她眼中浅浅涟漪,心中暗自笑得更大声了。
“如此便好。”沉云之稍宽慰了一些。
见萱娘仍赖在这里,沉云之不想继续被看戏,没好气道:“很闲吗你,赶紧走。”
“唉!”萱娘装模作样连声叹气,继续在沉云之无动于衷的目光中做张做智。
“侯爷,我这次为了您可是出了血的,你可不能坐视不理。”
沉云之翻白眼,跑了个副手而已,说得多么沉重。
萱娘无视她不善脸色,哀哀怨怨开口:“侯爷,您这话说得不对,您是不知道我这副手有多能干,虽说他身在曹营心在汉,但是现在大部分的政务没人梳理,新提拔的人又不堪用,这一大摊子事又杂又乱,我实在是案牍劳形,连日来,连各睡囫囵觉的时间都没了”
沉云之直接打断她:“你想要谁?”
“小河,花芙手底下的小河。”萱娘语气又快又利落。
“呵!”要谁不好,要小河。
萱娘未有丝毫尴尬:“这不实在没法,如今正是坊市开放的时候,鱼龙混杂,我刚没了一个得力干将,小河人虽年轻,但不引人注目,且性格谨慎机变,和我干最合适不过了,省得在花芙那边埋没了人才。”
“赶紧走,我准了。”沉云之想想也并不不妥,小河嘴严,能力也可,之前一直放在花芙那边干杂活,着实埋没。
闻此,萱娘心满意足离开了。
入夜,门轻轻被推开,正扶额假寐的沉云之忽地抬起眼皮,神光锐利,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她轻轻阖上眼睛,锋芒褪去。
“今夜公子他们扮作行脚商歇在风雨亭驿站中,从他们路线看,他们应该是要南下。”
“不是应该,而是一定,北越,终不是他心安处。”沉云之语气平静,夹杂着着一丝无可奈何的失落。
“可是如今中原不太平,万一”花芙隐隐担忧,她深知主子对公子的执念,虽不知为何放他离开,万一出了差错她不愿主子伤怀。
“他可以离开北越,但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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