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发生了火灾,有人在修车厂纵火,因为有汽油,所以火势延烧很快,修车厂附近的车辆也被烧毁,甚至发生几个小爆炸。消防队及时赶来,但火势已经大到来不及扑灭,就这样一路延烧到附近几间房屋。
而我家,就在其中。
我回到家,看到的,是一片被烟燻黑、被火烧光的狼狈景象。那一晚,我心中震惊到没有了情绪,只是不断的走着、找着。
而当我终於听见有人谈论我妈妈的名字,我欣喜上前,让他们带我去找我妈妈。
那些人带我回到了医院,没有进去看诊区或任何病房,而是走到一间房门前,和另一人交谈几句。
那人看我一眼,蹲了下来,语气轻柔的和我说了一些话,问我要不要进去。
我隐隐约约好像猜到了发生什麽事,我想安慰自己,让自己相信那是不可能的,妈妈会在门後等待我,然後相安无事的对我笑。
我肯定的向那人点头,我想要见我妈妈。
推开房门,和煦的yan光洒落在房间中,温柔的照在我脸上,房间里没有任何吵杂,只有祥和安宁。
我看着房间里熟悉的人,她的脸有点脏,也许是被浓烟或一些灰烬染黑的吧?轻轻抚上她的脸,给她一个最深的拥抱。
我放开妈妈,微笑着对她说话,说我今天发生的一切。她一直笑着听我说话,还时不时对我的意见表示赞同或给建议,然後温柔的拥抱我。在我眼中的妈妈,并不是躺在房中、盖着白布的,一具焦屍。
泪水涔涔滚落,滴在我的手上,滴在了白布上,尽管泪水流下,但幸福的笑容依然挂在嘴角边。
我期盼她下一秒就会睁眼醒过来,然後接下来,我们仍然能如往常一般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
只是我等着等着,一直到yan光西下,我仍然等不到她醒来,对我微笑。
内心最深处害怕的、被我不断否定的那个猜测,在这一刻,成为现实。
泪水毫无顾忌的流下,从一开始的哽咽,最终成了放声痛哭。这一刻,我默许自己脆弱,可也坚强不起来。
我的身t好冷,心也好冷,冷到好像再也不可能感受到温暖了。
人生无常,生si存亡,谁能料到?只是仅仅离开一下,下一秒一回身,什麽都变了。
什麽,都变了
幻梦之中,我紧紧抓住的幸福国度,在我松手的那一刹那,瞬间碎裂。
不,也许那个地方,本来就已经残破不堪。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天,是我和庄汶杉最靠近si亡的一天。
要是我没有送庄汶杉去医院、要是我没有在医院多待一下,而是选择在门禁之前返家有那麽多个「如果」,要是一发生,si的,就也是我。
而庄汶杉在那天之後又过了二天便出院了,只有第一天最严重,其他两天就像没生过病一样,只是医师交代需要观察。
庄汶杉他们家原本安排隔天假日要去旅游,结果後来因为庄汶杉生病而不得不取消。隔天一早的新闻,除了修车厂纵火事件之外,还有一场大地震引起的伤亡。
而那场地震发生的地方,正是庄汶杉他们原本要去旅游的地区,按照时间和流程来算,要是他们没有取消旅行,现在十之已经在地震中丧生,不si也是半条命。
总结起来,救了我们的,都是庄汶杉的那场病。要是他没有生病,我就会立刻回家,而他则会和家人出门旅游,届时,我们早已是焦屍和被压扁的屍t,而不是坐在一起聊天的好友。
这样的事情,是天意,还是单纯巧合,我们也没有深思。因为摆在我眼前的,是将来的种种困难和考验。
我凝望暗夜里,三更半夜的时分,各个屋子早早熄灯,只留下依然醒着的我。
冷冽的晚风呼啸吹过,拂过,颤抖的缩起身子,可再也没有那双温暖的手会为我披上外套。
真的好冷
我收拾了画具和尚未完成的作品,谨慎收进背包中,踏上回家路程。
我今天决定绕点路,散步一下,从公园那边走回家。
我往公园那边看了一眼,正想着要不要到草地上坐着休息一下,就看见h昏当中一抹熟悉的影子映入眼帘,我愣了一下,直接走了过去。
「吴亚希?」我叫住坐在大树下的她。
「小梦!」她赶忙起身,打量着我,「今天绕路回家吗?」
「对啊。」我微笑解释,「想散步一下。」
「那很好啊!」吴亚希拍拍我的肩,「在大树下坐着休息吧?很舒服。」
「嗯。」我跟着她转身,却看见大树附近的长椅上坐着一名男孩,他耳朵上挂着蓝芽耳机,似乎正端详着手上握着的东西,清秀的侧脸面无表情,双眼冷冰冰的,却有种温和的感觉。
那般帅气、那般温柔。那样的神韵,我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像谁……
「怎麽了?」吴亚希在一旁出声,我赶紧转头,「有甚麽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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