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来,笔给您。从对方紧张的肢体跟表情不难看出,这位律师也跟他的处境一样,受到了胁迫。这种情况下逃跑,无疑是自寻死路。白亦然翻阅文件稍微看了几页,发现里头的内容确实跟遗产有关。可这个陌生老头为什么要急着帮他办理手续呢?直觉告诉白亦然,这老东西的葫芦里肯定没卖什么好药。确认文件的内容无误,白亦然还是有些犹豫。他放下签字笔,心存疑虑,您今天抓我过来,还要帮我办理遗产继承的手续,应该不是单纯的好心吧?傅老爷没表态。律师倒是着急地催促,白少爷,我可以保证,这份文件绝对没有问题,一切都是正规的。那另一份呢?白亦然目光投向被搁置在一旁的第三份文件,那里面写着什么?律师磕巴了了半天也没给出一句完整的解释,那、那是尽管这里是别人的地盘,自己落于下风,白亦然也丝毫不慌。他睨眸直视傅老爷子,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傅成渊的父亲?那个处心积虑想霸占我们家财产,还要把我灭口的人。沉默半响的傅老爷子终于肯开金口了。他先是委婉地笑笑,继而露出狠厉的神色。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跟目的,就乖乖按我说的做。或许你听话些,我还能留你一条小命。不,你会立刻杀我灭口。白亦然心里笃定,老家伙根本没打算放他活着离开。白亦然态度决绝,不肯签字,惹得傅老爷子动怒。听着,小子。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愿签字,要么就从你的手指开始,一节一节打断你的骨头,让你做个半死不活的残废。腿可以断,头可以破,但是白亦然这双手是用来弹钢琴的,绝对不能受伤。你以为自己一再坚持,拖延时间,就能等到陆震来救你吗?真是个天真的孩子。我耐性有限,你最好不要自讨苦吃。妈的上回在他18岁生日宴上搞暗杀,现在又在他毕业典礼当天玩绑架。你们傅家究竟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进退两难,怎么选都是死。为了临死前少受点冤枉罪,白亦然只好拿起笔签了字。等第三份文件翻开送到眼前,他看到白纸黑字上明晃晃地写着资产转让、无偿赠与几个词汇。
原来是想借他之手,走法律程序夺走白家的资产。一想到父母兢兢业业半辈子的心血,要毁在自己手上,被别人掠夺,白亦然就打心底憎恨。憎恨自己力量薄弱,任人宰割。我不会签的!白亦然把纸张撕个粉碎,往天上一撒,你干脆杀了我吧,死老头。杀了我,你同样什么都得不到!就在傅老爷子怒不可遏指着他的鼻子,将要下达命令弄死他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提醒。老爷,成渊少爷的车停在门口了。听闻傅成渊赶来的消息,白亦然急中生智。他弯腰拿起茶几上的透明烟灰缸,咬紧牙关往自己额头狠敲了一下。咣当!沾血的烟灰缸掉落,白亦然痛苦地捂着额头,腥红鲜血顺着他白皙的手背往下淌。傅成渊踏进客厅那一刻,白亦然脱力倒在地上。呆愣失神的目光死盯着他,安心合起了眼皮。血腥的场面不仅震惊到傅老爷,也吓到了傅成渊。他很想叫出白亦然的名字,喉咙却被石头堵住一般发不出声音。老头子心里还琢磨,呵,这小子够硬气啊,一句话不顺直接死给他看?准确来讲,是死给傅成渊看。当大家还沉浸在惊讶中,摸不清头脑的时候,傅成渊单膝跪地,伸出去的指尖颤抖着,扶着肩膀把少年揽在怀里。父亲。他看向自家老爹的眼神里,燃起了一团怒火,我说了,别动他。 心软血流得凶猛,急需要止血,从郊区到医院有二十分钟的路程。幸好家庭医生今天在,急匆匆被喊过来帮忙。包扎完伤口,医生拿着医药箱退出去,跟傅成渊汇报伤情。伤势不算重,也及时止了血,应该过两个小时就会醒。还有他额头的伤口要小心维护,千万不要用手扯到了。挺乖巧的一张脸,别留了疤。傅成渊跟丢了魂似的站在床前,眼神灰蒙蒙的。他没有理会医生的话,但都默默地把注意事项记在了心里。房间里只有他和白亦然两个人,氛围安静到傅成渊能够清楚听见少年微弱的呼吸声。刚才紧急处理伤口,洁白的枕头和床单上都沾染了血迹,一片狼藉。傅成渊慢步走近,伸出手指触碰到白亦然蜷缩起来的掌心。他勾着白亦然的小手指,屈膝跪坐在床前的地板上。挽起少年的手,用对方冰凉的指尖轻轻碰触自己的额头。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