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处于“被选择”这个位置太久了, 柏盈跟其他朋友不一样,她太喜欢做充满着不确定性的选择。见眼前的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她略一思忖,似是做重大决定一般轻点了下头:“好。”随着她点头, 蒋墨成眉头也舒展开来。这当然是他最想要的结果,让她留在沈晋的地盘,哪怕只有短短几天,他也不会放心,但如果她不想这么快就走,他也不能勉强她,现在她愿意跟他一起走,这令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舒畅跟痛快,甚至超过了他第一次谈成生意时的快意,眉梢间都带着愉悦之色。“好。”他情不自禁地在她发顶亲吻一下, 记起什么,又退开一步, 迟疑着问她, “你父母那边,要不要我去跟他们说一声?”柏盈愣了愣, 这才想起自己在他这里的身份还有父母跟弟弟。原本心里还有些发闷,见他对自己过去说的话深信不疑, 她不知怎的, 心情也轻快了一些,脸上笑容更真切, 扑进他怀里,埋在他那让人很有安全感的胸膛,柔声道:“不用,你去了他们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看。”“你的话我都有听,我也觉得很有道理。”她顿了顿,仰头看向他,“所以,还是先不跟他们说吧,不然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反抗一回,听了他们的消息又要退缩了。”蒋墨成虽然不太喜欢她的家人,但也谈不上反感。不过她能这么想,他心里很赞同,“好,之后总是会回来,到时候我再陪你回去。”并不罕见的重男轻女的家庭,或许其他男人听了后都会避之不及,但在蒋墨成看来,又能难缠到哪里去?钱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一些人乖乖听话,只要她喜欢她乐意,他自然会让她父母每天上演父慈母爱这一套。柏盈话锋一转,轻声问他:“那要怎么出去呢,你还好,我呢?”她说:“现在沈先生没回,柏小姐也不会轻易放我走,门口的保安认识我,我很难跟着你出去的。”这也是她需要考虑的实际问题。她如果要出门,管家肯定会派人跟着,而那些保镖各个都训练有素,要想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这绝对不是一件易事,需要从长计议。只不过,术业有专攻,眼前这位不也是练家子?他会的办法一定比她多。如果不是想到这一点,她也不会这样轻易地答应。蒋墨成见她面露忧色,低笑一声,“你别管,交给我就好。”柏盈狐疑地看他,别的事情上爱讲大话也就算了,都这个节骨眼了,还不忘在她面前这般,她不快地提醒道:“这不是小事,不要吊儿郎当的。”“……”蒋墨成起码有十来年没听到有人将这四个字安在他身上了,等回过神来后,他无奈地回道:“放心,我办得到。”“你最好真的办得到。”柏盈拉长音调,“不然的话,你可能会惹上很大很大很大的麻烦。”“能多多大?”蒋墨成只觉得她这拿捏着嗓子说话的样子很有趣,压根就没把她这话放在心上。柏盈故意用很阴森的语气吓唬他道:“比你想象中要大很多,如果到时候被人打得皮开肉绽断胳膊断腿,那你怪我也没用,这只能说明你这个人运气不太好,命中注定就有这么一遭。”要怪就怪老天,谁叫那天晚上非要她碰上的人是他呢。蒋墨成哑然失笑。“那么,你会后悔吗?”“不会。”蒋墨成脸上还带着笑意,眼神跟语气都很认真,一双眼眸盯着她,再次回答:“不会后悔。”柏盈轻哼:“你最好记住这句话。”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我也不会为此感到抱歉,谁叫这是命运的安排呢。…柏盈回了卧室后大脑仍然出现兴奋中,怎么也睡不着,干脆披上睡袍起来。屋子里非常安静,她来到隔壁的书房,在书桌前坐下,斟酌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始下笔。无论如何,她都不能不告而别,她要给沈晋一个合理的交待。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以为这些话她会当面同他说的,没想到最后却以写信的方式告知。她想象着,自己是一个深爱沈晋而得不到回应的绝望而崩溃的女人,她很快沉浸进去,手都在微微颤抖,写出来的字仿佛都精准地向人传达着她的心情。她讲述她过去有多么羡慕同学朋友有一个完整而温馨的家庭,而她在除夕夜这天也只能一个人孤单地度过,她太渴望能跟喜欢的人组建幸福的家庭,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她有多么痛苦,晚上睡不着只能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她心灰意冷地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他从头到尾对她都没有男女之情,她也犹豫过,可她发现她做不到自欺欺人地去当他的妹妹。既然如此,她还是决定离开,免得在这里徒增烦恼,最后让两个人都不开心。请他原谅她没有当面告别,因为她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的定力,她不相信自己见到他以后还会这样清醒,也请他不要浪费人力物力去找她,等她想通了也放下了以后,她会联络他,向他报平安。柏盈满意地看着这封信,她其实有想过要不要掉几滴眼泪在信纸上,但思量再三还是否决了这一思路。点到即止就好,做得太过反而不美。她从书房出来,轻手轻脚地来到了沈晋的卧室,连灯都没有开,借着窗外的一点月光,她来到了床前——有过那么一回,也只有过那么一回,沈晋在她面前失态过一次。外婆是在睡梦中走的,几个小时后才被前来唤她起床吃早餐的阿姨发现。沈晋失去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至亲,前两天时,他偶尔浑浑噩噩,但大部分时候都神色自若地招待前来吊唁的好友。外婆的丧事办得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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