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的不容辩驳的气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确认着他的表情,给他足够悔恨的时间,在最后一刻松了手。
殷寿感到身后一空,长久以来漂浮不定的心情在这一刻倒有了种“果然如此”的踏实。殷寿看着殷郊的狼狈的样子,笑起来。
殷郊本能的退了一步,却又收回向后迈去的脚,垂下头,等待审问一般站在原地。无论那是什么,他都不再逃了。
一只手扼住咽喉,把他的头按在地,殷郊的头发在地面铺散开来,像是黑色的云雾。殷郊感觉到殷寿的皲裂的嘴唇,湿滑的舌头,尖利的牙齿,尝到痛和血的味道。殷寿还不懂得接吻,他只是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执念般加诸于他,这让这些纠缠和撕扯都平白添上绝望的意味。殷郊感觉到衣服掀开,冷风灌进来,殷郊感觉到殷寿冰冷的脸埋在他的心口。
“我只是试一试,也许你才是对的。我之前说的话,你不要当真。”殷寿说。他说话时声带的震颤闷闷的传到殷郊的心脏,嗓音比平时听来低哑。
那一晚殷寿梦见了梨花。
四面宫墙比平时还要显得高些、坚不可摧些,他一个人走着,走着,到处谁也没有。
忽然就看见了梨花。
那些洁白的,柔嫩的,芬芳的花瓣,从哪里而来?他不由自主的就向那里走过去了。
于是看见了漫山遍野的梨花,铺天盖地的纯白,那尽头有一个人,站着,他生得很高大,也因此很可靠似的。他穿着白衣,在花朵掩映中分明是极不显眼的,可他一眼就看见。
他想朝那人走去,想要呼喊,一瞬间,那些花瓣雪片一样向他奔来,叫他辨不清方向了,它们像一道帘,像山间的雾,裹挟着他们,又将他们分隔开了。
殷寿走时没有告别,他或许是有一瞬间,在心里也打定了诀别的主意。他牵着马穿过街道时,与一个女子擦肩而过,他回首,那个身影,恍惚是那天茶楼上的少女,却已梳作了妇人的发髻。
出城上马,耳边颠簸起风声,携着冷意,大地不断退后,被他落下,被他丢弃。
那日朝歌的夜里也起了风,早晨起床时看见落叶满地,扫起来沙沙的响。殷郊在树下捡到一只死蝉,彼时已经霜降,想是不会再有蝉鸣。
殷寿的嗓子还是没好,像是得了一场旷日持久的风寒,要发声时总漏出些嘶哑的调。有时候说话,很不像是自己的声音,他把手摸到喉咙的位置,觉得那里似乎起了变化。
将近年关的时候,东郊起了战事。
久经沙场的战士们知道,对于程,细枝末节则由各司协调商议。殷寿商讨和准备当日在场舞者所需的兵器事宜,需与司礼的官员交涉,这本是平常,礼部官员却以此事重大为由,劳他去太子殷启处。
“偌大朝廷,此类事也需事无巨细上报太子,还要你等何用?”
殷寿上过战场之人,遭他一瞪,这中年官员后背已经渗出冷汗,“国家大事,在祀与戎,太子殿下为朝堂表率,向、向来亲力亲为…亲力亲为。”
殷寿冷笑一声,抬步向东宫而去。
殿内殷启正与舞女碧虹作乐,玉盘里盛着冬橘,金壶中斟着佳酿,二人嬉戏了多时,正欲饮酒,前厅小厮来报,道是二王子来了。
碧虹退出去,唤门外的侍女入内收拾待客。侍女重添了茶水果品并炉碳,抬手要收酒具时,一旁殷启垂眸淡淡道,“欸,不必了。”
“是。”
室内暖意熏然,殷寿从外面进来,门帘掀起,带进一丝隐约的寒意。侍女为他取下外氅挂好,殷寿坐到殷启对面,将随身携来的书简放在案上。
殷启以手支着下巴,坐的懒散,“阿弟,不要忙,先喝一杯暖暖身吧。”
“王兄既已托人唤我来议事,喝酒误事,理当先谈正事才是。”
殷启也不脑,点头道,“那便依你。”
殷寿便把竹简展开,另有只小刻刀在手,不时标记几笔,这事并不复杂,商议完毕,左不过半个时辰。
“现在能陪兄长饮一杯了否?”
殷启说着,便自取了两只金杯,执起金壶,斟起酒来。
殷寿本已打算告辞,思及两人此时还没打破面子上的交情,便耐着性子等他斟酒。
殷寿察觉有人在看他,他朝那里一望,原来是个殷启宫中的侍女。本没有放在心上,却又觉她神色有些古怪,不由再看了一眼,她似乎轻微的摇了一下头。
“什么美人,竟叫我们阿寿看的痴了?我把她赠你可好?”
侍女拢在袖中的手心生了汗。
殷寿端起金杯,“不必,王兄心意我心领了。”内心暗自思索道,摇头,不要,让我别做什么呢?他看着手中金杯,心中陡然一惊——不要喝。
殷启见他端着酒杯出神,打趣道,“这是怎么了?莫非怕是害你不成?”
说罢,他自己举起杯来,一饮而尽,向殷寿亮了杯底,“请。”
这举动使殷寿的疑虑打消了些,但心中到底有了提防,只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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