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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庚·柒(4 / 10)

但毕竟繁琐的很,后来便索性和同火们一样束发了。

殷郊不由感慨,“怎么都束起发来了呢。”

仿佛是一眨眼的事,那个会半梦半醒间委委屈屈的说“我想要你做我兄长”的小孩子已长成如今这个挺拔英俊的年轻人,能开三百斤的弓,能射二百步的箭,即将成为一个真正的士兵,不害怕任何滚滚而来的命运。

“我不说要你担起责任、博取成就的话,我知道无论你想要什么,都已经可以自己去取。”

“我要你别害怕相信别人,别害怕做的不好,别太勉强自己。”

“你呀,别害怕去爱别人,也别害怕别人爱你。”

殷郊认真说话的时候,总是直视着对方,黑眼睛清澈、明亮,叫人很容易就读出他温厚真诚的灵魂。

“比起努力就能做到的事,这些反而很难吧?”殷郊怜惜的抚着他额角边毛茸茸的头发,老人们说,那些碎发是婴孩落地最先生出的,是人的一生都不会再长长的头发。

他的手不温暖,殷寿想。柔软的情绪在他的胸中鼓胀,在血液里流淌,他被注入了殷郊的一部分。

他拍拍殷郊的手,拿开了。他的身体向殷郊倾去,捏了捏他的肩头,考量那是否够宽厚似的。他的眼睫垂下,头轻轻的低下,缓缓的将额头搭在了殷郊一侧的肩膀。把他的重量给他,倚靠着、依恋着他。很久才低低的点头应了一声。

“今天晚上,我可不可以留下。”

“今天是特别的。”殷寿就着这样的姿势,轻轻拉扯起殷郊的衣袖来,低垂的眼已悄悄的睁开了。

绿眼睛的主人知道,每当他表现得无辜、脆弱、稚气未脱,那个人总是没办法拒绝他的。

到了晚上,殷郊开始犯傻。

真该拒绝的,怎么睡呀。

“床都给你暖好了。”殷寿侧躺着,一手支着下巴,笑眯眯的,拍着身边仅剩的方寸之地招呼他躺下。殷郊也侧过身,把自己缩到最小,硬是躺下了。

殷郊睡不着,他想到从前殷寿曾问他要不要抬一张大床来,是他自己说不要。殷寿身量已经长的很高,长手长脚,翻身时屡屡碰见他的腿。年轻人身上火力旺,挨在边上跟个暖炉似的,偏又还没到要依偎着取暖的季节,他越睡越热,索性爬起来。

他怕殷寿没睡着,轻手轻脚的起床,想着不然找个出恭的托辞。借着月光,看清殷寿恬静的睡颜,殷郊放了心。

口干,摸到桌上的茶壶灌了半盏残茶,想着要不要回去床上。

视线先一步的落在殷寿身上,许是睡的也热,已经把胳膊拿了出来。那两只手臂线条流畅,上面的肩膀生的很宽,胸膛结实。正在抽条的缘故,他的身体偏瘦,肌肉没那么厚实,但已能看出积蓄着力量。

往后会长的更高些吧,胸肌饱满,腰身柔韧,与高大的体型相比甚至显得纤细了些,身高腿长,披全甲时非常威武。与浓眉相得益彰的茂盛的胡髭,浓重的水墨画成的一样。声音更低沉些,带着独特的磁性,发出拉长的单音时是很性感的。

黑暗中,殷郊的眼睛无声的蒙上暗潮。黑暗好像成为他的掩护,那些在白日里收回的目光,都在此刻贪婪的、不经收敛的投向那个人。

忽然,殷郊看见被子下露出的脚。

他看向自己的手,一个画面骤然的在他眼前闪现,九岁的小王子,他的一只脚只有他的手那么小。

他惊骇的环顾四周,黑暗中,仿佛有双无邪的眼睛,大大的睁着,正望着殷郊,洞悉他所有卑劣的、不见能光的心思。

殷郊感到喘不过气,方才灌下的冷茶让他胃中灼烧。窗棂里漏下苍白的月光,月亮好亮,他走到门口,在冷风里站了站。

钻回被子里时,殷郊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疲惫。殷寿在旁边他睡不踏实,总是做光怪陆离的梦,醒了一次,模糊的感觉自己将要掉下去。再醒来时觉得沉重,腿脚麻木,殷寿的一只胳膊压在胸口,两条腿困住了他。

殷郊僵硬了一下,觉得不妥,想往外挪一点,却没能抽身。

“……再睡一会儿。”耳边传来殷寿困倦的声音。殷郊不敢动了。

可是当过了一会,殷郊悄悄的睁开眼,他却发觉殷寿是醒着的。晨曦的微光中,浅色的眼睛十分清明,只是那种眼神是他全然陌生的。

殷郊察觉到他在看自己的嘴唇,有些不自在的偏过头,一只手却忽然抵在他的脑后,唇上感到温热、潮润。

殷郊吓得摔下床去。

殷寿从床上坐起,眼睑微微低垂,看着地上的殷郊。

“你喜欢我吗?”他问。

殷寿从床上坐起,眼睑微微低垂,看着地上的殷郊。

“你喜欢我吗?”他问。

殷寿背对光源的脸有种失真的错觉,思绪洪水破堤般涌上心头。

殷郊想起殷寿同他当玩笑说的那些半真半假的话,那些无意识的撩拨、不恰当的亲密。唇上的触感甚至还未消散。

它们如巨大的、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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