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禹明扭头看向身旁温若深,对方的脸色很冷淡甚至有些冷漠。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温若深现在的心情并不好,哪怕温若深看上和平常对外人的脸色没什么差别。“温哥是因为张成和秦雨两人没有选择和我们一起而生气么?”这是骆禹明能想到温若深不高兴的唯一理由,因为温若深是个不喜欢有人不听话的人。温若深的眼瞳里闪过一丝错愕,大概是没料到骆禹明会察觉到这些,随即又无所谓道:“嗯,不过没关系,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死了就死了吧。”他生气的点在于,明明他们是一起组队进来的,可他们却要与他背道而驰,这是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不相信他。这让温若深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他一向不喜欢有人脱离他的掌控,既然如此,那也不能怪他冷血无情。“温哥,我和他们不一样。”骆禹明说完之后沉默了一下,大概是觉得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表忠心?还有点像是在表现自己。头上突然传来手掌的触感,对方伸出手摸了摸骆禹明的脑袋,与此同时还伴随着对方愉悦的笑声。“嗯,我知道禹明一直都很听话。”骆禹明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只是在那一瞬间,他的确是笑了的。两人走了一段距离之后看到一个坐在家门口的老婆婆。与在村口那些对他们不善的村民不同,老婆婆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发呆。他们来到村里已经有了段时间,现在临近中午,七月夏的日光还挺温暖,或许因为这里四面环山本身就比较凉爽。骆禹明和温若深走到老人面前蹲下,温若深朝老人面前挥了挥手吸引她的注意,说道:“老人家,请问你知道神婆身边的小女孩叫什么么?”老人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明,像是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了,布满皱纹的脸上脸皮都是松弛的。以至于眼皮将眼睛压缩成小小一个,老人的牙齿差不多都快掉光了,说话也不太利索。“陈婆的、的那个小、小女孩吗?”“是的。”“是珠钗呀。”小女孩是陈珠钗但是神婆居然也姓陈,陈家年纪比较大的女性应该就是族长的三女儿陈玲慧,她并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只是陈玲慧好像很早就死了,陈婆会是她还是巧合姓陈呢?“那您知道山神新娘都在哪吗?”不知道哪个字眼触犯了老人的忌讳,她慌慌张张地从椅子上起身,捂着耳朵背对着他们蹲在墙角,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不、不知道!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从眼神、动作和语言上都能感受到老人的害怕与慌张,那像是一种刻在记忆里的恐惧。
“我不是!我不是新娘!”等他们靠近老人时听到的就是这句话,恐怕这老人以前是山神的新娘,只是侥幸逃了出来,便成了这副模样。骆禹明默默记下了老人居住的位置,温若深见老人的情况实在不对劲便拉着他继续往下走了。下一户人家是个在洗衣的妇人,见到这两个陌生的外来人满脸警惕和戒备,当温若深问话的时候也是打算直接收拾东西回屋。只是,温若深想要知道的答案还从来没有得不到过。只见这位本来还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妇人只是和温若深对视上了一眼便双眼变得混沌,看起来像被控制了一样。“告诉我,山神新娘在哪?”“未出嫁前,她们都待在家里。”“带路。”妇人放下了衣服,走到他们前方做起了带路人。骆禹明觉得这样的能力真是厉害,可以让一个人在温若深面前无所遁形,想知道什么知道什么,还能听从他的调遣。但是……温哥好像从来没有对我这样过?骆禹明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觉得被人强迫是件很令他厌恶的事,但又觉得要是有一天温若深这样对他他应该不会厌恶的。很奇怪的心理,他好像只能接受温若深一个人对他那样,或许是因为温若深对他来说是特殊的吧。“在想什么?”骆禹明摇摇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视线,他只是低着头看着脚下的泥土路。温若深没有深究,他知道骆禹明很容易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如果对方不想说他也不会强求。他会等到骆禹明对他知无不言的那一天的。“出了副本要去剪头发么?”骆禹明知道自己的刘海很长很阻碍视线,但是这样他难过的时候就没有人会发现了。他每次受委屈都忍不住想哭,泪失禁体质很容易被别人说成矫情,他没少听这些话。但是,只要低下头,用长长的头发遮挡,就不会有人知道他哭了。这是他用来逃避的庇护所,于是他摇了摇头,轻声道:“……这样就很好了。”温若深知道让骆禹明短时间内恢复好是不可能的,但是没关系,他对病人一向都很有耐心,于是他摸了摸骆禹明的脑袋。“好,以后你想了再和我说。”骆禹明知道温若深的意思,但是他不想看到其他人的目光,至少目前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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