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刚才的一切不过都是梦而已,迟雪洱胸口的那份狂喜慢慢减弱,巨大的失落感让他目光黯淡下来,鼻头也开始酸涩。
“洱洱。”
迟雪洱转过头,看到陆熵一脸关切欣喜地看着他,梦里未尽的情感延续到现实中,突然对这张脸产生了一些怨怼。
陆熵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沉浸在他醒来的喜悦中,手在他额头和脖颈间轻探,确认他的体温是否已经恢復正常。
迟雪洱本来还想忍着不搭理他,可被他如此无微不至的照顾,又不禁犯了心软的毛病,撇过脸,心里却止不住的委屈。
陆熵一会察看他手背上吊针留下的针眼,一会又去摸他的头髮,短短的两三分钟里,就碰过了所有他能碰的地方,好像怎么都摸不够一样。
任谁都能看得出他对眼前人的珍惜和呵护。
迟雪洱不是没有感知能力的木头,他自然也能察觉到陆熵此刻纯粹的关切,所以内心才愈发纠结,终于还是没忍住,转过头,微红着眼眶看向他。
陆熵握着他的一隻手,另一隻手在他脸颊上轻抚,嗓音像他的目光一样温柔:“想说话了?”
迟雪洱瞅着他,眼睛不知不觉就变得湿润:“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跟你生气吗?”
陆熵静静瞅着他:“洱洱想说吗?”
迟雪洱抿抿唇,莫名觉得他这个表情跟梦里那个冷酷赶自己走的模样有些重合,内心一怆,苍白着脸重新闭上眼睛。
陆熵揉揉他的头髮,又沉吟了一会,才轻声说:“上午在陆宅……”
几乎是提到“陆宅”这两个字时,迟雪洱就立刻反应过来他想问什么,心中蓦地一紧,撇过脸:“我头好晕,你先别跟我说话。”
他是在害怕吗,因为不想让书中的情节那么早地到来。
哪怕此刻的陆熵对他表现出多么真挚的关切和呵护,但不可抗力就是不可抗力,他们都是书中被安排好的人物,就算有再多意外发生,最终的生命轨迹都还是不会改变的。
陆熵明显也看出他不自然的地方,垂眸瞅着他,抬手隔着被子轻拍他清瘦的脊背。
“那先睡会吧,睡醒了我们再说。”
可惜时间却没有给他们再次细说的机会,迟雪洱身体才刚好,陆熵就再次投入到忙碌的年底收尾工作,再加上迟雪洱刻意的回避,便也错过了最佳的谈话时机。
周一,迟雪洱又回到学校,在画室跟颜清见面,两个人互损了会就开始练习,忙活了快一上午,颜清才说停下来休息,拉着他去食堂吃饭。
吃完回画室的路上,看到有很多学生乌泱泱往小礼堂的方向走,颜清抓住一个人询问,才知道是他们系请了个设计师来做演讲。
据说这个设计师在国外也很有名气,拿过许多奖,办的展览很多都一票难求,最重要的是这人也是他们b大的毕业生,这次受邀免费做几场演讲,也算是回馈母校。
“听起来好像很牛逼。”颜清回头看着迟雪洱:“反正下午也没课,要不去听听。”
迟雪洱也讚成,这种机会算是难得,两人便也跟着去了小礼堂。
礼堂门口熙熙攘攘,签到桌那边排了一个长队,看起来这演讲确实很受欢迎。
迟雪洱探着脑袋往前面长长的队伍看,担忧道:“这礼堂容座可不算高,不会还没排到我们就没空了吧。”
颜清个头比他高一点,也侧着身子去看,回头时一脑袋撞到一堵肉墙上,整个人被弹得差点跌倒,好在那堵肉墙反应快,及时把他拉住。
颜清人都懵的,刚想埋怨什么人不长眼睛,干嘛站得离他那么近,一抬头看到张熟悉的俊脸,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就憋了回去。
“学长?你怎么在这?”
付云霄还是那副闲散的模样,黑色衝锋衣加棒球帽,酷出天际了,垂眸看着他:“今天的演讲活动由系学生会来负责,我来打个下手。”
颜清“哦”一声,这才瞥到他胳膊上圈着的红袖章,虽然这人干什么都不急不躁,有种不着调的松弛感,但其实人家还是学生会的人来着。
前面的迟雪洱也转过身,仰头看着付云霄问:“学长,里面是不是快坐满了,还能排到这边吗。”
付云霄摇摇头,用下巴指了指前面:“到门口的位置就差不多了,排不到你们。”
颜清“靠”一声:“那还等什么,浪费感情,雪洱咱们走。”
不等他转身,就被付云霄伸手拦住,垂眸看着他们:“急什么,既然碰到我了,还能真让你们空手而归吗。”
颜清眼睛亮了亮,朝后面排队的人瞥了眼,捂着嘴巴凑近他耳边:“学长你是要给我们开特权,走后门吗?”
他们本来就靠得近,颜清为了让他听清楚还踮高了脚尖,说话时潮湿的气息洒在他脸侧,撩动皮肤上无数根细小的绒毛。
付云霄低着眼睑,同样压低嗓音:“嗯,学生会的成员提前都留好了位置,可以给你们腾两个出来。”
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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