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事儿过后,徐淼明显在尽力克制对张霈的依赖,近一周都没联系她。很快是周末,往常她该是去看看徐淼,这回却只给他发了条消息,说家里有点事。徐淼回复一句“嗯”,张霈分不清他是在赌气还是别的什么,也暂时没心力去管,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张泽回家的事。她决定不再让他为难。她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可是人类的感情——当然也包括此类畸形的混杂亲情、爱情与说不清道不明的炽热的情感——正像一首古老的法国歌曲传唱的那样:“爱情是自由之子,永远不会是控制的产物。”一个人,可以控制自己不去注视爱人,不去靠近爱人,不去抚摸爱人,不去亲吻爱人,独独不能控制不去想念、渴求爱人;一个人的心从来不是受自己控制的——否则古今中外怎会有如此之多爱情悲歌?任何人都无法控制自己向往爱人的心。于是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她在心里隐秘地爱着自己的亲生哥哥,但要尽量扮演一个单纯的、有着正常感情倾向的妹妹。正常的生活、正常的人生本就该是这样的么——兄妹乱伦,于情于理于道德于社会舆论,哪一步说得过去?她又想到爸爸。爸爸教了一辈子书,满身儒气,一直教育他们向善、正、信。他要是知道闺女有这混蛋心思,他得气成什么样,得多伤心。还有爷爷奶奶,他们要是知道霈霈是这么个孙女……张霈不敢再往下想。她又想起小雨嫌恶地说:“有血缘关系的怎么能干那种事儿呢?那不是变态吗?”-回家前她顺路去还书,周末图书馆人不少。在图书馆卫生间里发生了点不太愉快的事儿。与其说是发生,不如说是张霈单方面的见听。她在隔间准备出去时,意外地听到了室友苗苗的声音,好像是正在跟人说话。张霈现在跟人交谈的欲望不是很强烈,她想等她们离开之后再出去。“…真的呀?那你朋友可真够大胆的。”是一个陌生女孩的声音。苗苗状似漫不经心地:“是啊,刚听到那会儿我也惊讶,但慢慢一想就觉得——嗨,反正都是朋友,再说了,恋爱自由嘛!”那陌生女孩笑着说:“你脾气忒好了,要是我肯定不行。诶呦,跟自己亲弟弟搞到一块儿去,怎么想的……”苗苗声音稍微提了提:“她也挺纠结的嘛,这种感情的事儿谁也控制不住是不是。”“那亲情也不能就这么变了质啊,而且还是单恋,人弟弟都躲到国外去了……诶呦,我觉得摊上这么个姐姐挺可怜的。”苗苗说:“没准后面她就放弃了呢,现在谁都说不准。”那女孩说:“但愿吧……你身边也是,怎么老有各种奇葩,这是什么体质。”苗苗说:“唉,这个谁知道呢,命呗。”两个人往外走的时候收了声,图书馆需要保持安静。张霈在隔间待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门走出去。……回家坐动车也就叁四个小时。她出了车站,近午的太阳明晃晃刺下来,今天天气真好,万里无云;天色蓝得柔和又晶莹,浸到天边变成浅浅的白。旁边一对父母带着两个孩子,个头小的姑娘眼里蓄着一包泪,抽抽嗒嗒的:“哥哥吃光了我的冰激凌……”小男孩皱着眉头训她:“笨蛋!我只吃了一口,剩下的是它自己化完了好不好!”父母相视一笑,有点无奈又好笑地哄完这个哄那个。张霈收回目光,去路边拦出租车-张霈在小区门口碰见楼下一位阿姨,正要带孩子出去玩。两人打了招呼,阿姨寒暄说:“刚才买菜回来正好碰见小泽,他可是好几年没回家啦!这会儿小子闺女都回来,你爸得高兴坏了。”张霈说是。阿姨又说:“小泽今年二十四了吧?也该有对象了,是谈的外国女朋友?”张霈说,这个我不清楚。阿姨笑说,霈霈打小就乖,上了大学也没谈恋爱呀?张霈说,是呀,得好好学习。几秒钟打个照面的事,阿姨带着孩子走了,张霈去等电梯。电梯门开了,张霈一步一步走到家门前,才发现竟忘了带钥匙。她敲了敲门,几秒钟后门被拉开,张泽穿着居家卫衣立在门口,一只手还拉着门把手。两个人都有点措手不及。张泽侧身让她进去,低头问:“没带钥匙?”“嗯。忘带了。”
张霈在玄关换鞋,她感到张泽在旁边立了两秒钟,随后先行转身到客厅去。她换好拖鞋、将外套挂在衣架上,也坐在沙发上,这时候她发现家里有点安静。“爸呢?”“有点事,又回学校了,说待会儿饭点回来。”张泽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搁着笔记本,显然是有事在忙。“订了餐厅,待会儿爸忙完直接去餐厅那边,咱俩一块儿从家走。”张霈点点头,两个人之间平静的氛围几乎叫她喘不上气。她站起来,说:“那我先回房间休息会儿,走的时候叫我。”张泽没抬头,嗯了一声。张霈走了两步又回头问:“你住哪儿?妈那边你不想回,这边你屋子还没收拾。你被子脏了,扔了。”张泽说:“一直住在酒店,晚上还得回去。”张霈点点头,回屋了。她确实累,最近怎么也休息不好,夜里断断续续地醒,并且不断做噩梦,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了。钻进被子里眼皮就发沉,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出了一身冷汗。直到有人轻轻晃她:“霈霈,霈霈?还不舒服吗?”她睁开眼,喉咙很不舒服,张泽正微微弯着腰立在床边:“还是老生病?”他手指往上抬了抬,又放下,问:“是不是发烧了?我也不知道体温计在哪儿。”“没事。”张霈嗓子哑得厉害:“现在走吗?”-爸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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