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yan十八年,年满十四的姚初瑜坐在茶楼二层的凭栏前听书,桌上整齐摆着些刻玉石的器物,一块完玉,下手却无丝毫迟疑,只听得石料与刀具间滋啦滋啦的钝响。
响动不大,很快便淹没在说书声里,与那些个谈乐吃食的人声混杂在一起。
右手旁坐着的依旧是日夜相伴的兄长,只是平日在外,都会戴着一顶特制的幕篱。
虽说瑶京民风开放,通常只有嫁了人家有妻主的男子会在外戴上面纱之类的物件,但姚守衿不仅贵为嫡皇长子,而且自出生起便注定要与妹妹相守一世,早早被封了琼玉公子,已然是姚初瑜公认的正君。
至于为何要戴幕篱这种严防si守闷人的玩意儿,自然是因为他与姚初瑜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要命yan容。在这等绝se之下,连男子不可外露的守g0ng砂明晃晃长在眉间这种有伤风化的事儿都已经不足为道了。
当然,凭姚守衿在皇太nv那心尖尖上无可撼动的地位,这些个掩面玩意无一不是姚初瑜亲手置办的。
这里要忧心遮守g0ng砂的细带伤着兄长皎容月貌的玉皮,自小给他刻的眉心玉链子式样都不带重的,导致那张本就引人垂涎的面容又yan了几分,面纱的作用便聊胜于无了。
戴着幕篱又嫌它太轻,风吹纱起叫人把兄长的好颜se瞧了去,用绳系在颚下怕勒得慌,恐伤了皮r0u,几日不眠不休,还真就自己琢磨出了几顶薄玉雕的幕篱,纱间垂了些分重压纱的玉坠。
出门在外不乏有nv人打听这幕篱的出处,有点钱财的谁都想给自家夫郎也整来风光风光。毕竟此地无银三百两,遮得越严实越美的道理大家伙还是心知肚明的。
今日的书说的是当朝皇太nv散yan救父的故事。姚守衿起手握住姚初瑜的手腕,捻着一张帕子细细擦拭眼前细如葱白的十指。不同于瑶国nv人惯于上农习武的手茧,这双手的茧多是常年刻玉雕石下养出来的。
姚守衿想起这些年妹妹手下出的玉石物件多是给自己和父君,连弟弟姚怀枝也只有生辰节日时得的多些,心里头是既心疼又欢喜。
姚初瑜瞧了会低头给自己清理玉屑的兄长,虽然被幕篱的白纱遮了脸,也能想象他定是一副无奈又珍重的模样,四边的玉石坠子也随着身t倾斜缠绕,不时发出玉间清脆的撞击声。
“阿兄,可以了。”姚初瑜反手握住他,一冷一热,皮r0u相依总是好的。
双生子的心连在一起,十多年的形影不离,即便隔着一层幕篱,亦足够感受彼此所想。
姚守衿屈起手指,让自己温热的手掌贴紧她的手心,声如琼玉:“可是念起儿时的事了?”
小时候在g0ng里,好事不多,坏事不少。姚初瑜目se深深,仍是笑得温润,薄唇间吐出的声却是和皮r0u一般的凉:
“是啊,自小只听人人称颂皇太nv散yan救父,孝心天地可鉴,幼时不过几年,当今太nv无yan不可习武人尽皆知。背后只道废人承了yan脉,占了东g0ng,无功无为,乃国运不济,对我等明里暗里冷眼嘲弄,极尽欺压。”
姚初瑜一身玄衣,长发高束,随手拿起一把刀具,于指尖翻飞,摇头轻笑继续道:
“这些人都妄图步步蚕食我等现下所拥有的和那些还未得到的东西。母皇倒是得偿所愿,这些年不仅借着废贵君祸乱后g0ng谋害皇嗣师出有名得了南国铁骑,还顺手打压了父君澜氏一族的权势。当初名震多国的皇太nv不过是个材不配位的废人,挡着那些觊觎的豺狼不说,还能攥着位子帮她守个nv帝之诺重千金的好名声,也不愧是最得趣儿的皇家轶闻了。”
玩味地摩挲着刚刻成的玉,姚初瑜心下一片刺骨的平静。既然人人都望她老实做个废人,十四年如一日也乏味了些,后日成年礼,倒不妨送她们一份大礼。
刀具泛着银光,姚初瑜看着薄刃上映出的面容,不由心中笑道,这脸确实美的邪门了些,也怪不得自己命里承不了yan气了。
说书声不绝于耳,二人的思绪顺着方才慢悠悠的话语,穿过十年前的红墙绿瓦,好似真的看见了那两个手拉手的孩童,那段儿时的皇城路。
开yan八年夏,皇城内酷热难耐。一位面容清秀的男子一手打着小扇,一手牵着四岁的皇太nv和长皇子。
姚初瑜仰起扎着两团小髻的头看着身怀六甲的男人,稚声稚气地问:
“七爹爹,等你肚子里的弟弟妹妹出来了还会同从前那般喜欢小初吗?”
七美人停步,含笑0着nv童的发髻道:
“作何如此想?小初可一直是七爹爹的小福星,不管有没有弟弟妹妹,七爹爹永远都会同凤君一般喜ai小初的。”
姚初瑜一开心便松了兄长的手,扑到男人怀里蹭他好闻的颈,嬉笑道:
“那七爹爹和小初说好啦,小初也要永远做七爹爹的小福星,七爹爹和父君还有阿兄阿怀弟弟我们五个人要一直在一起!噢,还有肚子里的弟弟妹妹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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