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爱意,也深知他骨子里暗藏在伪装之下的冷血无情。
曾经的有情也不过是对她。
只是后面这一点,现在终究反噬到了她身上。
“望殿下看在家父往日里对您的支持,以及妾为您诞下嫡长子的份上,放过徐家人。”
“你就打算这样求我?挟恩图报?你知道的,孤不吃这一套。”
“妾任凭殿下处置。”
“这样啊……”
宋祁宁用手指尖轻轻点着太师椅的金丝檀木扶手,沉吟道:
“爬过来,求我。”
宋祁宁好整以暇地坐在书案前,用轻飘飘的语气说着最为羞辱人的话。
徐清舒从太子书房出来的时候几乎走不了路,不得不扶着墙步履维艰,单薄的衣衫遮住了浑身上下的斑驳痕迹,却遮不住她胸腔内散发出来的寒凉。
她通过这种方式,成功让宋祁宁将她徐家满门抄斩的结局改为了流放岭南。
是她识人不清,连累了家族,这或许是她能为家族做的最后一点弥补。
徐清舒回到属于自己的那间废弃小院,竹苓点燃炭火,给她披上披风,迟来的星星点点暖意却好像怎么也驱不散她身体上的冰凉。
“我记得,门口的那几颗桃花树下还藏着一壶七八年前酿的广陵酒,你们去把它挖出来吧,再不喝以后也没机会了。”
那是年少时的宋祁宁为她酿的酒,说是要等到他们儿女成婚之时取出来共饮,二十年的酒,一定会醇香满溢。
只是,她现在大抵是等不到那时候了。
她想在临走前,亲口品尝一下她的夫君曾为她亲手酿的酒。
只可惜,竹苓和青黛两个小姑娘挖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她说的那壶广陵酒,徐清舒只好失落地躺到床榻上,心中抱着难以言喻的遗憾。
翌日。
徐清舒是被门口的动静吵醒的,她昨天经历了雪地跪求两个时辰,又被宋祁宁在书房凌辱,身体像是被拆散了重装一样,极为疲累却又没能睡好。
她披上衣服出去,看到宋祁宁带着楚明玥和一大帮侍卫宫女,来者不善地矗立在她这所小破院前。
竹苓和青黛二人跪在地上,望着居高临下的太子殿下,不断地开口祈求。
“殿下,这些桃花树是娘娘最后的一点念想了,还望殿下高抬贵手吧,娘娘她……”
“大胆刁奴!”
竹苓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楚明玥身边的侍女就颐指气使地扇了她一耳光,并怒骂道:
“你们家主子已被殿下厌弃,不过是几棵桃花树而已,我们家娘娘想砍几棵砍几棵。”
徐清舒走了出来,拉起了地上的竹苓和青黛。
楚明玥却又婀娜着身姿向她走来。
“姐姐,妾身听闻这几棵桃花树是殿下少年时期亲手所植,妾与殿下将于后日完成大婚,这几株桃花树于情于理,怎么也应该放在妾的凤栖宫才是。”
“不属于姐姐的东西,还是早早放手地好。”
徐清舒瞥了一眼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宋祁宁,想来他也是忘了他曾经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种下这几棵桃花树。
“你说得对,不过是几棵不属于我的桃花树而已。”
“殿下请便罢。”
徐清舒往回走,步履缓慢却坚定,任谁看都是对于此事从容不迫的样子,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还是在转过身的那一刻落下一滴泪来。
听着耳后传来的砍伐树木声,那一下下好似砸在她心上。
徐清舒不知道树干会不会疼,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
恍惚间,一片雪花打着旋儿悠悠地落于她肩上,回忆与现实交错,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温暖与浓烈爱意包裹的冬日。
无数的回忆化作扭曲的六角形雪花,山呼海啸般地倾虬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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