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抖动身体,撇着嘴插了一句:“我莫非不像活的吗?”
这人似乎从没见过,师尊在楼中定下的禁令,只许弟子在山顶近楼行居,后不知为何,逐渐化出屏障,如碗倒扣,挡在半山腰,内外众人都不得随意进出,除非有降嗔引领。
画云上下打量,此人绝非达官显贵,有一丝江湖流气,捧着书时装疯卖傻,说话又虚与委蛇。
今日已然让双极楼变得陌生极了,念及所谓不生事端,既是如此,少一事也好。遂没有打算盘问那位“梁下君子”所求何物,想必是又在琢磨那些医书如何偷出楼里去。
“卑职怎敢与楼主共教一徒?二少爷要想学,不如去寻舟业。”降嗔摇头,缓缓走到凌青身边,用手掌抚住他的后颈,“如今药园空关也有些浪费,卑职就寻了个熟人来照顾花草。”
显然这个理由画云并不相信,还是垂着眼睛妥协道:“这屋子除了我,其他人恐怕还住不惯,平日里要记得多通风。”
凌青看着降嗔,隐隐感受到身后一丝威胁,要他承认下来,于是表情略有些别扭。明知妖物不可在药院久留,竟还编了个这样蹩脚的话出来,这不是在害他么?
“倘若哪一日他离开,务必将我屋内的医书放回原位,以防不小心带走了几本……”
话已至此,画云也不再多说,径直走向旧床,弯腰从其中拖出一个大箱子,踢到那二人脚下,里面都是些没头没尾的旧医书,关联其中的早已被凌青偷走。
他挥挥手即转身踏出门槛,听得身后总护追出来又叫住他:“雷声催得紧,恐怕又要落雨了。楼主近日出楼闭关,请礼就免了吧。”
送出画云,这回算是把院门真的关好,降嗔走了两步,才想起回头拉上门栓,懒懒伸着胳膊,从地里的石板路上走回屋子,坐在桌边开始堆叠书籍。
“其实有句话,我从那年就想问,但总有些不敢。”凌青盘坐在地上,一边在书箱子里翻动,一边试探地说。
这位总护看起来早就已过而立,鬓边冠带撇开,露出面颊微微凹陷,颌侧隐隐有暗青色的胡茬,双目低垂着,模样像在等他开口问。
降嗔以为他是要问自己的来头,正欲在心中盘算着如何瞎编糊弄过去。
“先前略有耳闻,传这小娃娃的身世复杂,若是当真无误,他娘既是腾蛇……”说到这他迟疑许久,“你知我们妖界也会私下议论,说这腾蛇身旁曾有一极为亲近的男子。”
知祸从口出,但泼出去的水也难收,凌青索性问了清楚:“我看你和宋江桥都待他不同其他人,你们俩谁才是他的亲爹呢?”
降嗔闻言,没有过多情绪,揶揄道:“我说你啊,要是把这功夫放在寻解药上,到时首席弟子说不定感恩戴德,把楼主的继位都让给你坐。”
“真的?”剑客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自然是他意料之内,轻易转移了话题。
打趣归打趣,外面转眼间落起大雨来,他有些发愁,因为算好时间,画云应该是淋不着的。
一步一步踏在回去的方砖上,画云突然停住,转去了别的方向。
是山顶影影绰绰的勾陈楼,勾着他的魂魄往那走,降嗔既然说师尊不在楼中,此刻知晓他已归来的人极少,正是前去探路的好时机。
幼时如野草,还是长在祖坟边的那一棵,没人教养,自然不念礼数,幸亏楼里还有几位不省心的师兄做伴,若问苦吃不吃得,唯有自己知道,与人对坐,埋头抄书的日子历历在目,想来也令人心安。
“再叙之日是何意呢?”他低头念叨着,手上还是老老实实把头发挽好,对着池里的水面照了倒影,自觉消瘦地有些吓人。
虽说总要防着师尊,但想来以那人的本事,若真亦有所图,他方画云绝不会活着离开双极楼,而后也无人问津。
思之,不免让人觉得稀奇。
由转角而来,去勾陈神像的路上,还是又落了雨。于走廊下暂且躲着,转角有立于道廊深处的蓝衣之人,坐立不安地踱步,不时看向天空。
片刻有鸟翅扇动,鸽子雨中低飞,直直落在他面前的栏杆上。待其甩去身上的水珠,蓝衣人才上前把它捧起,仔细解下小小的竹筒,展开其中的纸张来看。
故人有些许变化,也仍旧一眼就能认出,是迦南师兄,捏着纸筒的手有些微颤,极力稳着才勉强止住。
抛放去鸽子,迦南靠在柱边从袖口摸出个小瓶来,用牙扯去塞子,仰头迅速倒入口中。他表情扭曲着,憋着咳嗽,想必是太苦导致的。
他在栏杆撑起身体,药瓶从指尖滑落,往后滚动,徐徐跌下台阶,正巧划了半圈撞在画云鞋边。
索性迦南并未在意从手中脱落的药瓶滚去何处,画云悄悄向后收回自己的腿,后听得一阵脚步声,师兄逐渐走得远了。
眠时忆问醒时事
师兄似乎是有什么极为要紧之事,转身就没了踪影,画云低头盯着空药瓶看了好一阵子,等声响逐渐消失,才敢探出头去。
在三弯两绕后,距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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