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也不敢再多叨扰主子,连忙从偏门退了出去。
浸入温热的浴水中,心中繁杂的思绪在身体放软之时便无声地蔓延了出来,扰得她越发有些烦闷起来。
或许一切都是她想得太过理所当然了。
理所当然觉得她是在情急之下找了一个较为合适之人来掩去当下的困境,理所当然觉得两人应当是极为合适的合作关系。
可如今,她的心境发生了变化,随之变化的是,她在其中因江妄波澜不变的情绪中,而不断被搅乱,牵扰。
所以她该怎么办呢,是当继续想方设法着去向江妄寻求一个答案,还是就此顺其自然,将自己摆回原本该有的位置呢。
宋知渺微微叹息了一瞬,思绪不出所以然来,察觉浴水逐渐变凉,这便只得先撇去那些杂乱的思绪,起身打算回屋中歇息了。
走出隔间,宋知渺发现屋中的光线昏暗了几分,这才发现江妄已熄灭了书案上的烛火,仅留了床前的一盏烛灯,他正半靠在床榻边,双腿伸直交错,似是已准备要歇下了。
宋知渺意识到江妄是给她留的灯,也不好意思多耽搁他歇息,忙快走了两步便到了床榻边,轻声开口道:“是要熄灯歇息了吗?”
只是顺势问上一句,宋知渺说这话时,身子已朝烛灯靠去,正打算吹熄烛火,江妄侧头看来却忽的坐起身来:“洗头了?”
宋知渺动作一顿,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还在淌水的头发,这才想起自己还未擦干。
平日里沐浴后她便会在梳妆台前坐着,待花凝为她擦干发丝,这才上榻躺下歇息,不过这般时候江妄都还未回府,她也不慌不忙,这会瞧见江妄要歇息,一时便忘了自己还有事未做完。
宋知渺有些尴尬地又退回了身子,瞥了江妄一眼,低声道:“抱歉,我很快便好,你等我一下。”
江妄在屋中,宋知渺便也未再唤花凝入屋了,自己坐到了梳妆台前,拿起平日用的干发毛巾不怎么熟练地擦拭着头发。
到底是自小便有人伺候着的千金小姐,她动作有些生疏,更是很快便酸软了臂膀,正准备放下手歇息一下,包裹着毛巾的手掌却突然被一只宽厚热烫的手握住了。
“我帮你。”江妄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宋知渺一抬眼,才在铜镜中看到了仅着一身白色里衣的江妄站在了她身后,她很快张了张嘴,正想说不用,江妄手上已有了动作。
江妄身形太高,他站立在身后,从铜镜中仅能瞧见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连接着修长紧致的脖颈,被擦动的发丝遮挡了些许视线,叫她更无法移动角度瞧见他此刻的神情。
宋知渺身子僵了一会便很快放松了下来。
这并非江妄头一次为她梳理她的发丝,之前他也曾在边北的一个客栈里为她束过发。
只是那时的气氛与此时又有些许不同,他们之间也无这般亲密的贴近。
江妄手上轻柔的动作与他平日冷硬粗犷的气质有些违和,却又叫人心头没由来生出几分躁动的心悸来。
方才还沉闷的气氛在此刻逐渐缓和了下来,耳边是头发与毛巾摩擦的沙沙声,身后是江妄平稳的呼吸声。
宋知渺不知为何自己大半日繁杂的思绪在这一刻消散无踪,微眯着眼享受着江妄的动作,直到他将头发擦得半干后拿开了毛巾,她这才睁开了眼来。
“梳顺后,不多会便干了,坐着别动。”宋知渺正要起身,又被江妄按着肩头坐回了椅子上。
话音落下,江妄便已是拿起木梳轻缓地梳理起她的长发来。
宋知渺呆愣着目光看着铜镜中的光景,看不见江妄的面容,却能看见他指骨分明的大掌拿着她平日里用的木梳,为她梳理一缕缕发丝。
这一幕不知为何叫她没由来心脏重重跳动了几下,她眸光微颤,像是担忧突然加重的心跳声会在静谧的气氛中叫人听了去,动了动唇便开口出声掩盖道:“今日,可是叨扰你办公了。”
江妄手上动作顿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沉声道:“无妨,处理完要事才归的。”
宋知渺不知江妄这一阵子在忙些什么,想了想又低声问道:“此前,我遭遇那事可是有些眉目了,可知究竟是何人所做的了吗?”
如今她已与江妄成了亲,有了晋越王妃的身份,宋知渺倒并不是很担心自己会再次遇险,总归来说,是梦中的所有后事,她都不再那么担忧害怕了。
可到底是叫自己险些遭了大难,她仍是想确定究竟是何人所为,是陈堰,还是……
“近来正是在查此事,不必担忧,自是会水落石出的。”
江妄似乎已经知晓了什么,却并无要同她细说的样子。
听他这般说来,宋知渺便也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
此时气氛正好,她思及今日霍祈彦拜托她的事,很快又开口道:“对了,我有一事想问问你,你手下军中可有一位年纪较轻身手不凡的女将吗?”
女子入军并不多见,但在边北那一带却是常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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