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先念及此,已经找不到半点方才的喜出望外,心中反倒是涌起浓浓的烦躁来,一不留神便泡的更久了一些。
再从浴缸里出来时,他的手指已经被泡的发白了,掌心留下了四个很深的月牙形的印。
周青先面无表情地望了一会,汲拉着拖鞋走出浴室。
楼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方才在房间里没听到,现在脚步一顿,警惕地朝楼梯走去。
c市冬天湿冷,入秋之后几乎都是阴雨天,客厅不知什么时候开起的暖气,很安静地打造春天。
周青先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开了空调,一边奇怪着走下楼去,第一眼就望见了站在冰箱旁的林北生,拎着一颗白菜,正努力往冰格里挤。
他脚边还有很多塑料口袋,食材正被他一一塞进冰箱,见周青先下楼之后很自然地打一声招呼,一如梦中的场景。
“中午吃什么。”他突然出现,将这里当成了自己家一般,随意进出,肆意占领,对上周青先的视线后,便好随意地寒暄,“怎么洗了这么久。”
周青先表情怔忪,难以置信又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视线闪忽不定,喃喃问:“你怎么来了?”
林北生奇怪地瞟了他一眼。
周青先梗着脖子,脊背绷得很紧,做出平常的模样问他:“你不是说有别的事吗?
“这就是别的事啊。”林北生指了指地上残留的食物蔬菜包装袋,“去超市买了点吃的,担心你一个人不好好吃饭。”
“今天时间紧就没带你,该买了都买了,下次可以你自己去挑。”林北生很坦然地解释,扫他一眼,“去把头发吹了。”
周青先表情更加复杂,死死地盯住林北生的脸,试图在他脸上找出一丝端倪,或者任何一点伪装的痕迹。
他好担心这是一场梦境,又恐是旧病复发,连眨眼的机会都不敢给,一动不动地对着林北生瞧。
——太诡异了、太诡异了,林北生从来不会出现在自己家里,也不会对他说这种话。
担心?他刚才说了担心吗?他是在担心我吗?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吗?林北生是真实的吗?
林北生等了太久,见他像个不会动弹的木偶,便自作主张地把事情安排了:“那中午我就随便做了。”
他望着周青先还在滴水的头发,又吩咐了一次,“你先去把头发吹了。”
周青先还是没有动作,跟痴了似地站在厨房外,不敢闯入也不敢惊扰,就一动不动地望着,要将所有动作都记在脑里,这样才方便他日后再构建一个美好的模型,把林北生装进去。
林北生老怀疑这人是不是烧傻了,走到他面前弯下腰来对着他的脸瞧。
周青先似乎是被他的突然靠近吓一大跳,往后缩了缩脖子,咬着唇很复杂地望着他,终于像下定了决心一般,用掌心去靠住林北生的小臂。
很温暖,也很壮实,与记忆中的一致,并且眼前这个林北生也没有消失,还在冲他怪无奈地挑眉。
“干什么啊到底。”林北生自己也饿,不想与他玩这种游戏了,便将手抽出来,“我要做饭了,你先去把头发吹了好吗。”
林北生便去拿菜,自己洗好切好,按小孩儿的口味做了个土豆炖牛腩,三两下把菜炖上了。
这一操作下来回头一看,周青先还搁门口那儿杵着,顺着发尖滴落的水珠已经把领口润湿了,他被林北生一望,便迅速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又巴巴地抬起眼看他,不知是在观察他的表情还是确认他还在不在。
林北生抱着臂木着脸看他,觉得周青先这人实在很奇怪,明明很有素质有教养,但是为什么相处起来却总感觉像个叛逆的初中生一样,怎么都不按意愿走,只好又拿出对小孩儿的态度对他。
“我刚和你说什么。”他平静地问周青先。
周青先愣了一会儿,眼神往左边瞟,垂着头小声讲:“把头发吹了。”
林北生:“那你现在该干什么。”
周青先立在原地与他僵持了一会,很快地扫了他一眼,然后才不情不愿地走了,拖鞋甩得啪嗒啪嗒响,嘀嘀咕咕地讲了一句:“有点凶。”
林北生不知道这又是哪里凶了,怪无奈地哼出一声笑,停下手里的动作,将他拉到灰色沙发上坐下,找来吹风机对着他脑袋开到最大档。
强风一吹,周青先的什么动静就都藏在呼呼风声之下了,一声不吭地弓着背,很像一只炸毛的猫。
林北生摇着吹风机,好一会儿才摸一摸他头发,才发现他那块头皮已经烘得快和铁皮一样烫了,这人躲也不躲,就闷声扛着。
林北生把吹风机停了,他便抖抖头发,仿佛刚才局促的模样只是一场错觉,扬起脸去蹭林北生的下巴:“好闻吗。”
他指他的头发:“海盐橘子味的。”
周青先的头发生得细软,蹭过下巴时带来丝绸一样很柔顺的触感,灯开得亮,头发被围出一圈亮光,眼睛也晶亮的,显得心情很好。
他现在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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