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这么想,倒也不是宋景悲观,而是情况确实有些糟糕了。
他此行是为了探查秘药一事,走得急,没能等到在清河公干的傅融回来,因为人手不够,到了地方,阿婵也被他派出去探查了。
本想着去酒楼那种人多嘴杂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没想到碰上黑店被迷晕抢走了所有的钱财玉石,醒来已经被地头蛇关进了地牢里。
再然后,就被莎草绳子捆住双手,叫地痞们趁夜送出城,往雁门关的方向去了。
两只腕子被磨得全是血痕,没日没夜的走,双脚也磨出不少水泡来。一开始还是水泡,走得再多一些,皮肤磨烂了便是裸露的血肉踩在脚底下,每一步都疼得他牙关紧咬,只恨不得把这几个地痞剁碎了喂狗去。
因为自幼在隐鸢阁长大,宋景本来是真有这个实力的。可惜他一开始做出了错误判断,想着要留在队伍里尽可能拖到绣衣楼的人找来,顺势解救更多的人,于是便忍耐着没有发作。但几天过去,缺衣短食加上长途跋涉,让他的身体状况变得极为糟糕,别说救人,现在是自保都难。
不知道走了多久,宋景几乎要两眼发黑了。万幸是地痞们刚好找到了一个足够隐秘的落脚点,便勒令他们坐下短暂休息。
宋景赶忙靠着树干坐下,闭目养神想要好好休息。可不巧,为首的地痞扬手指他一下,“你,去那边的小溪打些水来。”
唇瓣早已经被干裂了,宋景呼吸的时候都感觉自己的肺管快要被灼伤。他费力地抬起眼皮来,看向对他发号施令的人,嘶声拒绝,“走不动、唔!”
长鞭的破空声之下是肩头传来的剧痛,宋景咬着后槽牙,差点要被眼下的情况给气笑了。
“你们接了活儿,还能这么对老板的货?还是你觉得委托你的人真就是蠢笨至极了,交给你三十人,送到地方剩两个,都觉察不出问题来?”
为首的地痞收起鞭子朝他走近了,狰狞的脸上浮现出不屑的冷笑,“你以为少了你一个能怎么着?信不信我在这儿就宰了你!”
宋景转头看了看剩下的那些人,也跟着笑出来了,“我以为以这些人的情况,我会是走到头的那两个人之一呢。”
是了,这批的流民当中,宋景确实算得上是状态好的。所以到了地方,他也会是最可能卖出好价钱的奴隶。
“说真的,我劝你最好是到了下一个落脚点,去搞辆车来,至少保证剩下的这十几个人能到地方。你仔细想想,你接这个活儿,这肯定不是第一趟,以前你可有走过正门官道?”
“没能走正门官道,还不是因为你的雇主做得不够大,没能真的打通当地官府的关系。这种小门小户的,最是看中蝇头小利,你次次运送折损都大了去,真不怕他拿你问罪?”
好一通说道,宋景才终于说动了地痞们。于是到了下一个落脚点,他们就被关进了车里,这才算是顺利到了地方。
市集人声鼎沸,宋景靠墙坐在角落里,已经昏昏欲睡。他感觉自己浑身都不舒坦,不仅是脏,还有伤口发炎的原因在,结了厚厚一层血痂的地方早已经麻木了,只是额头和面颊烫得厉害,近乎要让他神志不清。
眼皮子重得难以撑起来,宋景脑袋一偏就要睡过去。其实他潜意识里是知道危险的,眼下这种情况,他极有可能一睡不醒然后被地痞们扔到乱葬岗去,但他就是难以抬起头来了。
意识逐渐模糊,街市的喧闹声都像是变得远了。迷蒙间,有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像是因为到了闹市而不得不减缓速度,然后哒哒两声,在这个贩卖奴隶的地方停下了。
“……那边那个,是什么价钱?”
高大的黑马停在面前,守着摊子的地痞心里是激动又为难。激动是因为来人是雁门关军阀中出了名的底子丰厚的,为难则是因为这军阀底子丰厚,但实在是会计较。
如果军阀看中的是旁的奴隶,他还能直接送了做个顺水人情,可又不巧,那手一指,就是他这一批奴隶中最好的那个。
斟酌会儿,地痞谄笑道:“如果是张将军的话,八千钱就可以带走!”
“八千?”
骑着高大黑马的男人面色莫名,说不上是对这个价钱满意还是不满意,只是看着就叫地痞有些胆战心惊。男人一手撑着下颌,像是在仔细打量角落里的奴隶,沉吟一声后道:“你先把他带过来,让我看看有没有什么伤病,值不值这个价钱。”
半昏半睡的宋景感觉自己是被抓着衣襟硬拖过去的。
肩上的伤口被勒得疼了,豆大的冷汗从额角往下落。他被翻面摊在地上,半睁的眸子还没能聚焦,便看见一道模糊的人影翻身下马,踱步朝他近了。
“……怎么有伤?”
那声音很是熟悉,但宋景没能彻底醒来。他听见地痞讪声把价往下压,从一开始的八千到六千,最后是谄笑着问三千行不行。
再之后,宋景就没听见了,因为他被人从地上抱起来,双眸总算是得以看清来人是谁。
“文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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