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快要升上国中的年纪,我依旧很喜欢画着简单cha图的童话绘本。
我偷偷藏了一本《卖火柴的小nv孩》在枕头底下,这样我就可以在每一个被爸爸打完的夜晚里稍稍想像一下,是不是我也能在点完三根火柴之後实现梦想,见到妈妈?
只是很可惜,童话终究只是童话,我不曾见过已经si去的妈妈,也不曾逃离这看不到尽头的折磨。
若真要说,唯一值得庆幸的应该就是,在这糟糕的日子里,我遇见了他。
虽然一次也不曾梦见过妈妈,但我却在某一个失眠的夜晚,在河堤畔见到了他,邢穆。
他和我一样身上有伤,但是与我惨澹的面容不同,他的眼是那样的炯炯有神,他五官上的每一梢每一寸都是锋利而不屈服的倔强。
他是我的光,引领我在每一个夜晚不迷失方向。
邢穆的家里似乎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所以他能出来的时间b我要多上许多,我只有偶尔趁着爸爸酒醉睡得不醒人事时才能悄悄溜出去。
但是今天特别重要,今天是我的生日,邢穆答应要替我庆生,所以不论如何,我一定要去到那里。
避开正在洗澡的爸爸,我披上外套後一路战战兢兢,却也同时兴奋无b的小跑到了河堤畔。
我在的吻到了一块儿。
他将我打横抱起放到了弥漫他气息的柔软床铺之中。
我们缠绵着,毫无节制的,直到我们双双感受到了来自团长的牵引。
他匐在我身上,脸埋在我的肩膀之中,良久後,他才撑起上身替我把散乱的发丝挽到耳後,让我先去浴室整理一下凌乱的身子。
我游刃有余的笑容在进到浴室之後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的无措转眼间无所遁形。
我背靠着门蹲坐在地,脑海里是方才的一切,以及从认识秦擽到现在的所有。
我……到底做了什麽啊?
我走到了镜子前,刮胡刀已经被收到看不见的地方了。
看着身上的种种红痕,我感觉脑袋昏沉沉的,随着情事结束而袭来的空虚不安让我红了眼眶。
我无时无刻都在害怕,随时都在分裂及藏匿,我胡乱的抹着脸,把那面具一般的假象给抹去,露出底下丑陋的疤痕。
也许是我迟迟没有动静,以及我初次来到这里时的脱序行为,秦擽突然打开了厕所的门。
他看见了那几乎占据我半张脸的疤痕。
我不敢转头,只能就这麽透过镜子与他相望。我们彼此的眼底都带着惊愕,只是他先我一步整理好情绪。
他带着一种彷佛连我都将被感染的强烈ai怜,朝我大步流星的走来。
他从後头,也就是时常让我感到空虚和冷寂的那个位置,紧紧拥住了我。
明明方才我们的所有亲吻都更炙热,可是偏偏在激情过後的这个拥抱却让我觉得我们,而看着众人的团长穿着三件式黑se西装,头戴高礼帽,脚踩黑皮鞋……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那是一个温文尔雅相貌英俊的绅士。
他静静的望着正讨论的兴致高昂的宾客们。
「不过该怎麽说呢,总感觉好像有点失望啊?就是这场表演相较於以往的似乎是少了点什麽?」
「是啊,不过毕竟嘛,人的心里有两种相互矛盾的情感。当然,没有人对旁人的不幸不给予同情。但是当那人设法摆脱了不幸後,这方面却又不知怎的觉得若有所失了。这可是人之常情!」
——芥川龙之介〈鼻子〉
「也是,况且真要说他们以往的表演和今天的有什麽不同,其实差异也不大呀,只不过是立场交换了而已啊,毕竟生si其实b邻,悲剧b喜剧更伟大。所以才会产生今天的表演似乎不怎麽样的错觉吧!」
——夏目漱石《虞美人草》
观众的讨论终於进到了尾声,循着来时的路线,他们鱼贯出场。
「团长,下次的表演是什麽时候啊?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们马戏团的演出了!」
「不会太久的。」男人温婉答道。
「那我可就好好期待一下了啊!」
男人微笑着,目送着最後一位观众离去,他欠身,jg致的薄唇微启。
「欢迎各位下次再……」
只不过,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他身後不知何时长出的尾巴已经燃烧了起来,赤红的火焰向上蔓延,吞噬了他的面容和那顶突兀的高礼帽。
男人依旧浅笑着,良久之後,烈焰才终於将他嘴角的那抹弧度吞没。
猴子马戏团,郑重谢幕。
——《猴子马戏团》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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