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老狐狸,连薛太妃都败下阵来,更何况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呢,正如顾松安说的,凡事多留个心眼才是。次日天色微明时,薛太妃微微转醒,沈初酒听着床榻上的动静猛然惊醒,“太妃娘娘。”薛太妃闷哼一声,沈初酒知晓薛太妃在怪她,毕竟昨天的水果是用她的名义送到寿春苑的。沈初酒扶着薛太妃坐起来,又端着茶水走来,薛太妃别过脸说了声:“你送来的东西哀家断不敢再碰一下。”沈初酒收回手,还未说话就听见薛太妃说道:“哀家看你就是趁着潇儿不在来祸害哀家的,怎么,你觉得哀家挡着你成为御亲王妃了?”沈初酒连忙摇头,“小酒不敢奢求御亲王妃的身份,小酒也没有想要趁着殿下不在来祸害太妃娘娘。”薛太妃闷哼一声:“不敢?呵!”沈初酒屈身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一旁,“小酒知道现在我说什么太妃娘娘都不会相信,但是小酒绝无迫害太妃娘娘之意,太妃娘娘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我真想做点什么,殿下在的时候我便会做。”“我遵您敬您,只因为您是殿下的生母,若非如此,我身为南羽国人,对您敬与不敬,依照大渊的律法都无法处置我,不是吗?” 噩梦沈初酒的这番话倒是让薛太妃哑口无言, 只能倚老卖老的捂着胸口嚷嚷不舒服。沈初酒也不同她计较,还是好生服侍她,顺带说道:“昨日太后娘娘昭我入宫, 临走时给的那篮水果说是体恤殿下的家人,我原想着只是水果,也动不了什么手脚, 又想着是江南的时令果蔬便给太妃娘娘送来了, 若是我知道这是用剑心泡过的, 我断然不会带入府中。”薛太妃听着沈初酒的这番话原想训斥她的,可是转念一想冯厉原本就狡猾,要不此时也不至于让她独揽大权。薛太妃佯装训斥:“冯太后说什么做什么你都敢信,也不知道潇儿怎么会喜欢这么蠢的你。”此刻的结果比沈初酒想的要好上太多了, 沈初酒原想着薛太妃醒来之后肯定会罚她去跪祠堂,没想到就是简单的训斥了一下。沈初酒又端起茶盏唇角带着笑意:“太妃娘娘可要喝水?”薛太妃的嗓子早都干的不行了, 她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茗儿怎么样了?”“表小姐那边也没什么事了,现在应该还没醒呢。”薛太妃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昨晚折腾了那么久, 晚上睡得也不是很好,现在连带着头也有些疼, 片刻, 她的手僵在太阳穴处:“你就这么守了哀家一宿?”沈初酒浅笑:“昨晚之事是小酒的错,小酒照顾太妃也是应该的, 况且小酒还有一事同太妃娘娘商议。”
薛太妃看着沈初酒眼底的黛青, 心里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 她一直跟沈初酒不对付,沈初酒能照顾她一宿已经让她出乎意料了, 若是换做旁人,可能巴不得她这个老太婆归西呢,沈初酒能不计前嫌确实是个识大体的人。“说吧。”沈初酒看向薛太妃,凤眸中尽是沉着冷静,“冯太后既然想趁着殿下不在的日子加害太妃娘娘,那咱们就应该将计就计,好让冯太后放下戒心,静等殿下归来。”从战婵虞说长孙瑶被皇后昭入宫中开始,沈初酒就有八分的把握证明冯梁的话是真的,这就说明战潇跟冯太后交换条件是真的,冯太后留有后手也是真的,或许算计薛太妃也是冯太后的后手之一。薛太妃惊讶地看向沈初酒,“你是怕冯厉还会继续?”沈初酒不置可否,“冯太后的城府太深,太妃娘娘暂时对外称病,好让冯太后放下一半戒心,我也会时常入宫去打探消息。”“称病可以,但是你从冯厉的嘴里打探消息,十句话能有一句真的都不错了,小心到时候反而将你自己搭进去。”薛太妃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初酒。对于沈初酒的为人她还是挺喜欢的,不争不抢识大体,遇事处变不惊,还能处理的井井有条,若说她从前只是一个深闺小姐,她这个活了半辈子的老太婆压根不会信。沈初酒浅笑:“小酒记下了,只要太妃娘娘同意,其他的交给小酒处理便是。”午后,沈初酒回到墨棠苑时,清溪连忙迎上来:“小姐,太妃娘娘好些了吗?”沈初酒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继而抬脚朝着主屋走去。清溪跟在沈初酒的身后自言自语道:“表小姐都好了,太妃娘娘怎么还……”沈初酒看了清溪一眼:“她们两个吃的东西又不一样,况且太妃娘娘年纪大,身子不好也是正常的。”清溪看着沈初酒的眼神立马意会到话里的意思,她佯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连忙说道:“小姐您一宿没休息,赶紧睡会儿啊,不然变丑了殿下会嫌弃你的。”屋内,清溪小声问道:“所以太妃娘娘也没事?”沈初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和薛太妃达成的协议只能在暗中进行,这一切都是为了战潇活着回来。至于冯太后送来的菖蒲,回头她得找个机会将她解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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